请大家支持正版,防盗比例50,72小时。这是咋,这是对他这个当爹的不满啊?
林秀扯着嘴冷笑了一下,头一回回了嘴:“爹你说我让四堂姐下不来台,女儿做了啥让她下不来台了?”
林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半晌,他突然瞪起了眼睛:“你还有理了?”话落,他又朝朱氏发难起来,“你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都能跟她老子顶嘴了!”
放了以往朱氏早就拉着林秀不让她回嘴了,只是今儿连得罪严氏这个婆婆的事儿都做了,心里那口憋了几十年的闷气一下冲破了闸,借着这股气,顶着林二不善的目光下回他:“三丫头到底做了啥你回来就骂她,你把这个理儿掰扯清楚。”
“你你你”
莫说林二不可置信,便是窝在朱氏怀里的林四娘都没想到。
她娘竟然回嘴了?
朱氏为人向来胆小怕事,连话都不敢大声说,打小便是从父、出嫁从夫,在林家,谁都可以压她一头,她爹说一,从来不敢说二,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人了。
朱氏挺了挺胸,在儿子等人诧异的眼里心一横,嘴上噼里啪啦的连声追问:“你说,你倒是说清楚,三丫头到底哪儿惹柳丫头了?”
“我我我”
林二被她突来的强硬给怔住,见朱氏咄咄不休的,脑子一下就懵了。
怎么惹了柳儿那丫头?
他也不知道啊。
下晌在送了殷家人离去后,回来就见他娘在房门口骂人,他正一头雾水呢,就见大嫂一脸气愤的同他说朱氏带着两个女儿顶撞了他娘,又当着殷家人的面儿不给柳丫头好受,这不,人柳丫头都这会儿了还在房里伤心呢。
他一听这些,哪里还顾得上询问是为何,定然是朱氏和三丫头几个失了言行,若不然,他娘和大嫂能发那么大一顿脾气不成?
这一想,他腰板顿时就直了:“说清楚就说清楚,她要是不惹柳丫头,人大嫂能生气?柳丫头能关在房里怄气?”
林秀是早知道林二这人的,自私自利、心早偏了,但听他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认定她们有错,心里一下火冒三丈!
“爹!我和娘、二姐今儿在灶头忙了一个早上,到晌午了连口水都没喝就顾着给你们端菜送水了,就这样我还给小姑端饭进去,出门就收拾你们剩下的碗筷去洗漱,到人走才闲了下来,才刚进屋歇息呢,谁知道咋惹啊奶和四堂姐了?”
她气得脸都红了,“都是林家人,咋的没一个人来帮衬一下我们,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你说说能惹到她们?”
偏心眼到别人说啥信啥,她这个爹没救了!
林秀原本还想着把她爹给拉拢过来,让他认清楚她们一家在林家的地位,不要再死脑筋,只是一见他到如今还梗着脖子一副认定了她们的模样,心里那一肚子话就再说不出口。
她爹又不傻子,一大家子人生活了这几十年,他真的是一点也不知情吗?
朱氏更是红了一双眼眶,眼里泪水汇聚,一下就晕染开了,像是要把这十几年受尽的苦都哭出来似的,一拳拳捶着自己的胸膛,“都是我没用啊,连几个孩子都护不住,瞧瞧人家过的是啥日子,我们过的是啥日子,这些年没日没夜的干,别说句好话,连口饭都吃不上,家里头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只有我的孩子跟头牛似的,啥事都要做,还得整日挨骂被打,老天爷啊,你劈死我们吧,免得活着受罪啊”
字字句句的,连林康这个男子汉想起以往,都红了一双眼。
“这你这是做啥?”林二脸色难堪,“快别哭了,没的让孩子们看了笑话!”
“我早就是个笑话了!”朱氏朝他吼道。
这些年这家里里里外外的,连个小辈都能指着她的鼻子奚落,她哪里还有半点面子?若不是这林家不拿他们二房的人当人看,凭着那些小辈又有几个胆子?想到这儿,朱氏更是愤恨起来,“要不是你个当家的没用,你的妻儿又咋会整日被人欺负,连个小辈都能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朱氏一双眼猩红,几个儿女也不站在他这头,林二只觉得一张老脸丢光了,正觉得这几个不可理喻得很时,外头严氏一嗓子嚎了起来。
这回林二再顾不得教训妻儿,大步开了门朝林老两口的房里走去,他刚到,林大和林三叔也披着外衫走了出来。
“老二,这是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
林二摇摇头,听着里头严氏的嚎哭怒骂,还夹杂着四妹林欣的啜泣,林老爷子则不时低声说上两句。
三兄弟面面相觑,随后林大上前敲了门:“爹娘,你们这是咋了?”
里头静了下来,没多久严氏开了门,肿着一双眼,整个人焉哒哒的:“进来吧。”说完叹着气转身进了屋。
林二等人心里咯噔一下,在他们眼里,严氏可是个厉害的人,连她都这样一副模样,可见事情有棘手?
进了屋,只见房里,林老爷坐在凳上不住的叹气,而林欣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衫皱巴巴的,一张脸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一场了,不过这时也顾不得追究别的,林大忙问道:“爹娘,到底咋了,可是家里出事了?”
“可不是出事儿了!”严氏瞪着眼,一把拍着大腿,又嚎了起来。
这下,林二几个顿时急了,又追问下去。
“你们问她!”严氏一手指着林欣,哭着脸拍着胸口:“我这是为了谁费心费力的?为了谁跑上跑下的?我做楞多是为了谁好,这死丫头居然跟我说她不嫁了!”
一提起这事儿,严氏真是恨不得昏死过去。
本来她见林欣来找她,脸上还擦着殷家送来的胭脂水粉,以为她想通了,知道人殷家是个好人家呢,哪知道,她一出口就是不嫁了。
她以为这是闹着玩呢,说不嫁就不嫁?
严氏也没想闹大,正跟老头子一起劝着呢,哪知道都劝了个把时辰了林欣就是不松口,一口一个不嫁,一口一个他们要推她入火坑。
严氏一想起来都气得发抖!亏她说得出来,这些年他们待她如何?只怕这整个村子都找不出第二户,就是家里头那些小辈们,又有谁越过她去?
她一心一意为了她,到头来还害她不成?
听完,林睿第一个不赞成:“四妹,娘这是为你好,你可别任性了。”
接着是林大:“可不,那殷家殷实人家,崇元公子身上还有童生功名,你能嫁过去真真是走了运道,家里头为了你这亲事里里外外的操着心,你可别事到临头了让家里不好做人。”
到了林二,他摸了摸脑袋,憨憨实实的:“四妹你放心,殷家两位叔伯都说了殷家大公子长得不赖,要不二哥替你去瞧瞧?”
林欣咬着牙,随着他们一人一句的说完,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脸上的胭脂被泪水晕开,糊成一团,她毫无知觉,胸脯剧烈的起伏,脸色更是扭曲起来,“走,你们都走!别以为我不知道安的什么花花肠子,不就想把我嫁给那破了相的丑八怪接济你们吗,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
“死丫头!”
“四妹!”
“四妹你胡说什么呢!”林大黑了脸。
虽说跟殷家做亲是有这样的打算,但也是真心为了林欣好不是?
林睿更是气得甩了袖子,道:“朽木不可雕也!”说完,哼了一声就大步出了房门。
他一走,林大也跟着走了,林二倒是皱着眉顿了顿,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得叹着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一晚发生的事儿很快在林家传遍了,严氏整日的沉着脸,稍有不如意便破口大骂,连三房的人在她这儿都没讨着好,其他人更是夹起了尾巴做人。
林欣不识好歹,私下小辈们多有碎嘴。大房里头,小严氏见此,心里顿时活泛起来,暗地里怂恿着林大把林欣给换成他们林柳得了。
林欣不乐意结这门亲,她可是百八十个满意。
也不瞅瞅,这样上好的人家去哪儿寻?
一连过了数日,天儿越发冷了下来,林家人都不大出门子了,倒是林秀还隔三差五的出去一回,寻些野菜蘑菇回来,这一日,她刚下山,就被林四娘给拦下了。
“三姐姐,小姑那事儿你早知道的吧?”
“你个死丫头,进门都不知道出个气儿是吧。”林欣被推门的“咯吱”一声给吓了一跳,脸都白了,手一颤,一盒子水粉顿时洒了不少出来,让她脸都皱成了一团,给心疼的。
林秀瞧了瞧她手上的几点红,毫不在意被骂了一通,没脸没皮的把饭菜给放到一边,笑着打趣儿:“是是是,我下回一定出个声儿。”
“你还有下次!”林欣的声音顿时尖锐起来。
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林秀又顺着她道:“行行行,没有下次了。”
林欣定定的看着她,半晌侧过身冷哼一声:“果然跟娘说的一样,你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赖子货。”
赖皮货色总比干巴巴的老实人好。
林秀不以为然,反倒近了她几分,在林欣脸上看来看去,在林欣不耐烦快要发脾气时捧着笑脸:“姑姑,这胭脂可真美。”
林欣颜色称不上一句上佳,只能说一声清秀有余。那眉眼不够秀丽、眼眸不过水润,鼻梁也不够高挑,嘴唇也寡淡了两分,上了这艳丽的脂粉后,生生让她打一个照面就能抛诸脑后的容貌多了两分鲜活。
所以,林秀说这胭脂美。
事实上,整个林家的女子样貌都只得堪称一句清秀罢了,反倒是林四娘,模样在众姐妹里倒是出挑,五官出众,略微装扮也当得一句佳人,不过也只在林家姑娘里罢了,这天下疆土之大,无边无际,样貌生得国色天香的女子不计其数,便是前一世她所嫁那位章姓将领,府上的妾室也是千姿百态、婀娜风流,一管子娇柔婉转的嗓音便是她一个女人听了都直叹软了身子,更阔论那些男人了。
再这些绝色佳人的衬托下,林家女有幸坐上正室之位确是烧了高香,前世她离世之前,还曾偶有听丫头们暗地里议论林皇后下懿旨让诸位夫人们效仿前朝慈后,说是娶妻娶贤,当以才干贤惠为择妻首要云云。
谁不知前朝那位慈后是有名的妒妇,偏生长得难看?
林欣双眼发亮:“真的?”
林秀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那可不,姑姑底子不差,又涂上这脂粉,整个人就跟那桃若艳李一般动人呢。”
对着昏黄的铜镜,林欣细细的抿了唇朝她嗔道:“就你会说话儿。”只眉目间的得意之情跃跃欲试,暗衬,秀丫头这贱蹄子倒是说了句大实话。
放眼整个林家村,谁有她生的好看?
见此,林秀似不经意的了一句:“听闻我那姑父往前也是个模样俊朗的人物,想来配姑姑这般样貌最是天作之合呢。”她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婶子们说的郎才女貌吧?”
殷家公子的名字一入耳,林欣一脸的自得欢喜顿时就冷了下来,等林秀说话,更是一张脸都黑成了锅底。
“姑姑,你这是咋了?”
林欣恼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气愤之下一下把手里头那上好的胭脂给砸了,又恨恨的瞪着她:“谁让你提那个人的!”
林秀配合着身子颤了一下,满脸的疑惑:“哪个人啊?”随即她又恍然大悟一般,“姑姑说的是殷家那位”
“不许提!”
林欣侧着身对着她虚虚抬手抓了一下。
等林秀闭了嘴,林欣气闷的转回身,看着铜镜里娇艳如花的自己,明明有着这一张旁的姑娘都没有的脸庞,又自小被娇养着长大,如今却要嫁给一个坏了相的人。
就算他家中有银钱又如何,不过一铜臭商人罢了,一个童生而已,她哥哥还是秀才呢?越想越委屈,林欣伏在铜镜前嘤嘤的哭了起来。
林秀在她几步瞧着,眸中还残留着先前的那一抹疑惑,却更显得里头清冷至极。
就算上辈子林欣曾提醒过她小心林四娘,但也并不妨碍林秀厌恶林欣的事实。本来这辈子她便打算井水不犯河水,奈何林欣非得来招她,对她不是轻喝谩骂,便是暗地里告黑状,实在让她忍无可忍,若说上辈子承那一句之情,她也早在林欣逝去后还了回去,半点不欠她的。
那时林四娘势大,林欣的自尽就算明眼人都知道有问题,可又有谁敢替她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