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了这其中原委,老百姓们听得滋滋有味儿的,林秀倒是一脸的失望。
她还猜是楚则跟侯凤的事被发现了呢,原来只是因为口角之争导致的。
“年轻人啊都要熄熄火才是,”王寺卿更是偷着乐了,这等小事在邻里之间时常发生,他处理过数回,早就驾轻就熟了,便语重心长的劝道:“唐公子等人先打人是不对,但鉴于楚世子辱骂人在先,两两抵消,本官也不予追究,这回只给个警告,若下回还在城里打架斗殴的被抓进来可就不能这样轻松了。”
说完,他一拍惊堂木:“退堂!”
等再看,王寺卿已经麻利的溜回了后堂。
“这这就完了?”堂下,两家小辈都云里雾里的。
倒是老百姓们一见没热闹了,顿时一哄而散,人挤人的堂外瞬间空了下来。
“娘娘,咱们也回宫吧。”雨晴在林秀耳边小声说着。
“行。”
他们回宫的时候,不过才辰时三刻,算下来一个打架斗殴的案子从头到尾审理不过两刻钟就完了,也够快的。
“这些家长里短的,寺卿大人处理得最是熟稔,大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只有涉及到命案等复杂的案子才最是耗时。”严二在一旁解释。
林秀点点头,又想起大理寺的那位师爷,问道:“我看那师爷倒是不畏权势,比王寺卿强上不少,他是什么来头?”
严二顿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娘娘若想知道,可问陛下便知。”
“这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林秀哭笑不得。
但严二就是紧闭这嘴,啥也不肯说。
林秀也不问了,反正也问不出来,楚越那头忙的脚不沾地的,她就算好奇,也不会趁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人楚帝陛下一言九鼎,说是其后几日顾不上她,还真顾不上她。
三日科举后,兵部和都卫当场封了卷,裹了案卷从圣朝各地飞快的运到梁上,日夜不停,八百里加急。
第一个从外送回来的是来自腾州府的案卷,鲜衣怒马的都卫穿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跟兵部的士兵一起骑在马上疾驰而过,直接调了令牌闯入城中,马不停蹄的骑马入宫,送到临华殿。
而这时距离科举过后不过两日。
临华殿挨着文德殿,算是“金銮殿”的偏殿,里头殿中宽阔,设有三间小殿,既能容纳诸位官员,又有侍卫把手,宫禁森严,很适合批阅试卷。
左相带着钱尚书、赖侯爷、周国公早就在殿中候着了。
整个大圣朝统御有九州十二郡,有了腾州府的开端,其后,每日都有从各处送达的案卷,大臣们从批阅试卷那日开始便禁于宫中,除了忙的脚不沾地外,都被好吃好喝的供着。
到半月后,最后一份案卷送达,诸位大臣点阅后,总共清理了三万余分案卷。
从前朝之乱开始,统共有十数年之久没有开启科举,这头一回重启科举,报名的学子险些达到四万人。
其中,有上万被审查后发现不符合,被刷了下来。
余下这三万余案卷有上万卷之多被归为最末等,狗屁不通。
显然大部分学子都是抱着侥幸的想法参加科举的,这其中跟时局也有很大干系,前些年战乱,连饭都吃不上,何谈读书?
还有很多读过几年书被迫回家的学子,在这日复一日为了果腹之中,还有多少能温习书本?
剩下上万之多的案卷,在楚越没日没夜的带动下,花了五日的功夫排出了名次。
其后,大臣们总算被放回了家。
林秀是过后听人说起才知道这些批阅试卷的大臣们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倒在床上狠狠睡了一觉的事,现在她正带着雨晴姐妹在御书房门口踌蹴着要不要进去。
“娘娘?”雨晴手中捧着参汤,见她没动,轻提了一声儿。
林秀顿了顿,“走吧。”
她推门而入,侍卫们也习以为常。反正在这宫中,就没有皇后娘娘去不了的地方。
什么后宫不得干政,忌讳妇人们入御书房等等,在他们娘娘身上全都是虚无,相反,只要逢娘娘亲自探望,陛下反倒更高兴呢。
御书房里静得很,只有宫人们纹丝不动的身影,走近了,还能听得楚越的声音响起。
“各府尽快把中举名册分发下去,问询可否前来梁上会考,并把需要直接任职的名册送上来,由钱尚书带着户部安排各举子任职名录。”
声音里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难以察觉的疲倦。
“是,臣等这就着手办理。”
须臾,由钱尚书一干大臣从内室退了出来,正撞见林秀,正要行礼,林秀早早开了口:“诸位大臣不必多礼。”
“是。”大臣们谢了礼,这才鱼贯退出殿外。
林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里头,平安正在收拾御案,被林秀身后的雨晴一瞪,霎时禁了声儿,在林秀接了参汤后更是招呼着平安退出了内室。
楚越没发现来人。
他一手撑着额,正闭着眼休息,从林秀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眼下的青窝,没了朝臣在场,帝王的威仪尽数卸掉,脸上也露出了疲态。
整个圣朝,只有他自个儿知道需要用什么人物,需要何等人才,是以挑选得格外认真,仔细琢磨,耗费了大量精力,若不是有身强力壮的底子在撑着,只怕早就倒下了。
就算如此,也依然撑着,一一把事情安排妥当方才得以修养心神。
林秀把参汤搁在御案上,看着人满是心疼。
世人都道楚帝千古明君,却不知这背后有多少心酸,耗费了多少精力才有如今光景,便是她,在以前,也只看到那些光鲜的表面,那些高歌颂德的赞美。
她敬佩楚帝,却从来没有深想过他到底付出了多少,想来世人跟她,并无差别。
只有如今日夜相守,她方才知道这背后隐情。
看着人,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手指在他俊美的脸上轻轻一点,只要按下去,就能触到他火热的肌肤,顿了顿,她收了回来,目光移到身旁的御案上,轻手轻脚的把折子重新理好。
其中有一份摊开的折子,长长的写了很多名单。
她捧了起来,打开一看,是钱尚书等大臣造册的举人名录。
在各州府下头,除了人名,后头还添上了籍贯,她顺着往下找到了安郡府,在一个又一个名字上点过,在前头不久的位置找到了二姐夫殷崇元的名字。
除了殷崇元,还有一个人让她很是惊讶。
林睿,安郡府下达县林家村人士。
只是两个人的排名各不相同,一个靠前,一个靠后,在最后的批语上,殷崇元是由大臣写着建议会考,而林睿则是写着,师爷等任职。
林秀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林三叔其实也靠上了举人的,会考失利,勉强吊上了个同进士的尾巴,这还得宜于主审官看在林家出了个皇后的份上特意提拔的。
林睿确实有些文采,不过也有限,且灾难年月,旁人都在顾着填饱肚子,饿得面黄肌瘦的,他还能躲在屋里整日叫嚷着要温书,温了几年,却被考官们一语道破,不适合参加会考,可真是一种讽刺。
林秀忍不住嗤笑一声儿。
依着老林家那群人一个劲的认定林三叔有状元之才,恐怕压根看不上这小小一个师爷才是。
她阖上折子,余光在头一页瞥见个名字,顿时觉得有些熟悉,但心里的感觉不过一顺,随着折子被阖上,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楚越很久没有好生睡过一觉了,御书房的菱格窗户外,阳光从中穿射了进来,金光闪闪的,瞧着格外温暖,他睁开眼,耳畔还有沙沙的书页翻动的声响,而他则枕在温热的身子上,鼻尖,香气萦绕,还带着小姑娘独有的清甜,跟她人一般,耐看,吃着香脆。
“醒啦。”头上温婉的声音响起,楚越才彻底清醒。
他从林秀腿上起身,目光一扫,发现仍是在御书房里,不由问了句:“朕睡了多久了?”
“快两个时辰了,”林秀歪着头,指了指自己的腿:“都麻了。”
明明是一句陈述,语气跟平日没有任何区别,楚越却从中听出了委屈和撒娇,心里顿时软成一团,凑过去抬着小姑娘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很是谄媚:“朕给皇后揉揉就好了。”
他的大掌很有力,热气腾腾的,林秀轻轻喟叹一声,享受着帝王的服侍。
落日余晖轻洒,阳光终于散尽,黑夜逐渐降临,明灯高挂。
元辰宫中,宫人们满脸欢喜的捧着蝶碗鱼贯而入,大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其中光是汤就足足占了七八样。
林秀指着那些汤介绍:“这是当归羊肉汤、甲鱼汤、山药乌鸡、猪蹄汤、花胶汤”
“停停停,”楚越一脸骇然的打断她,讪讪的问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当然是你的。”林秀理所当然的看着他:“陛下累了这些日子,我问过御膳房了,前几日连用饭都少得很,又费了那些个精力,自然要多补补。”
可他分明记得,他睡了一觉醒来后没多久才喝了一盅参汤来着。
楚越从半桌补汤上略过,推辞起来:“皇后费心了,不过朕觉得周身神清气爽得很,已经用不着再补了。”
林秀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就被他一把拉了下来,坐在一边,楚越亲自替她夹了菜放在碗里,
“阿秀才消瘦了不少,快些用吧。”
被他眼含期盼的看着,林秀吞下了到嘴的话,只得吃了起来。
就这样,楚越半是诱哄,又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口补汤这才被饶了过去。
夜深时,两人躺在床上,内室烛火若隐若现,床幔被放下,里头黑漆漆的,只隐约瞧见置于被上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
一大一小,大手把小手全部握在手心,不露一丝缝隙。黑暗中,楚越沉稳的声音响起,格外让人安心。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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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渐起。
又是新的一日。
对全天下的学子来说,科举后的这段日子是最难熬的时候,心头繁绪复杂,挠心挠肺的。在科举前满是热闹的各处楼里,如今空无一人,再没几个在此高谈阔论,吟诗作对了。
也有不在乎的。他们在考后大都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的学识在哪儿,这些学子原本就是为了凑个数,碰个运气,对他们来说,考不上那也没甚大不了。
远在安郡府下达县林家村里,一众老娘们就这般劝着老林家的严氏。
“你家老三都快三十了,就算考不上也没啥,不是说你小孙子林成读书是个好的?以后好生培养培养也能给你挣个老封君的。”
“就是,我说林大娘,你也莫要要求太高了才是。”
严氏这两年日子过得不舒坦,自打朱氏母子几个搬走后,老林家就跟走了霉运似的,她那有大家主母之相的闺女日子倒是过得去,女婿田福根还算有些钻营,挑着担子走街串门的卖货也能挣几个银钱,但夫妻两个合不来,整日在家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那王福根家也是些踩高捧低的,先前求娶时嘴皮子说的巴巴的,这才多久呢,就不当人看了,她娇生惯养的闺女在王家受尽了苦头,几个儿子也是丧了良心的,自个儿的亲妹妹,说不管就不管了。
尤其是朝廷下了旨后让破了相的人也能参加科举后,她到现在想起都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殷大郎还有这运道,说啥她也不能让退亲啊。
她耷拉着脸,瞪着几个婆子:“瞎说啥,我家老三可是能当状元的,口空白牙可是要损阴德的。”
老娘儿们撇瞥嘴,谁还不知道谁啊。
老林家那老三,说是个秀才,但干啥啥不会,眼睛还长在头顶上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就这,他
还能当状元?
一堆人明明摆摆的不屑,可把严氏给气得够呛。
说来说去,自打林四娘那死丫头偷偷跑了后,村里的人更是见天的奚落他们老林家,说他们容不得人,总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个屁啊,那死丫头又不是她弄走的,人心眼大着呢,知道在老林家没前途,早就打了主意要飞了。
得亏她还好吃好喝的养了愣久,吃香喝辣去了都不知道想着点老林家,真是白养了。
“奶,奶,快回家,快回家”二房的丫头林柳老远就喊了起来,气喘吁吁的到了跟前儿,一脸的喜色:“奶,三叔考中举人了,三叔考中举人了!”
“啥?”
严氏一怔,随后脸上大喜起来:“中啦?”
林柳不住的点着头:“中啦中啦,报喜的还在呢。”
“那还等啥,快回去。”严氏抬腿就要走,只走前,又朝愣神的那群老娘们呸了一口,嘀咕道,“让你们看不起老娘。”
林睿中举,让严氏彻底信了他儿子有状元之命了。
严氏跑了后,原本瞧不上林老三的一群老娘们都面面相觑。
“林老三真中举了?”
老林家,报喜的人被马氏给塞了几个红封,满意的装进了兜里,他们拿出个册子在中举单子里把林睿的名给打了个勾,表示这户举人家已经报过喜了。
随后,他没停笔,问着难掩喜色的林举人:“林老爷,如今您已是举人老爷了,按咱们皇帝陛下的旨意,举人可上任当值了,林老爷可要上任?”
严氏刚踏进门就听到这一句,想也没想就拒了:“上啥任呐,还得考呢。”
林睿喊了声儿:“娘。”
“老三,继续考,娘相信你。”不止严氏,三房人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应和。
家里出了个举人,这是天大的喜事,不止他们老林家以后要改换门庭,就是家中的儿女以后出门也是高人一等。
要是考上了进士
报喜的衙差不得不打断一大家子的幻想,道:“林老爷在本次中举排名中行九百七十三位,主审官的意思是林老爷可上任赴职,免得错失良机,若是林老爷执意去梁上会试,自然是也可以的,不过就怕这万一没考上,好位置也被别人抢了。”
听到考了九百七十三位,林睿顿时满脸尴尬,就是一大家子兴高采烈的人心里都是一凉。
总共才录了一千余人,这直接考到了最后,只怕
“我,我那是考试的时候没考好罢了。”林睿结结巴巴的解释。
衙差莞尔一笑。
严氏到底不甘心,眼咕噜转了转,突然问道:“两位爷,可否能打听打听,咱们镇上还有谁中举了?”
若是殷大郎没中,她心里也能平衡些。
好歹,他儿也是秀才,殷大郎不过一童生罢了。
“自然可以。”衙差半点没有遮掩:“镇上的大户殷公子也中了举,行五十五位,是咱们镇上考得最好的人。”
不止中了举,他们早先去报喜时,听闻人殷公子早早就赶赴了梁上,准备参加会考去了。
跟满脸喜色的衙差相比,严氏跟吃了苍蝇一般。
她悔啊
“这样吧,你们考虑两三日,尽快给我们答复,若是想好了便来镇上登个记我们好交差,”衙差们见他们纠结着拿不定主意,只得先走了。
老林家的人也顿时松了口气,把人客客气气的送出了门。
不提一家子关在屋里商议着要怎么办,淮镇的大红人殷大郎这会儿也正跟朱大舅一行人碰了头。
他们倒不是在府城遇着了,而是在腾州码头等船时遇见的。
殷大郎在科举之后跟师兄弟们又待了一日,对了下题目,书院中大部分人都收拢了东西回乡了,他正好跟他们告了辞,独自包了个车往梁上的方向行驶。
而朱大舅一房和朱家老两口在上月中就赶了路,只是为了将就着两个年老的,特意放慢了行程,他们人多,拖家带口的十来口人,被殷崇元一下就见到了。
在多了殷崇元这个男丁后,老朱家也松泛了不少。
遥遥不见尽头的河水另一端,梁上城郊的皇家庄子上迎来了当今帝后。
行庄跟不远处的私家别庄区别不大,不过是庄子修筑得奢华些,庄子里还包括了两三个山头,这时节不是打猎的时候,楚越两个原只是难得闲下来散散心,迎接的管事提了句山中兔子繁得多,这才勾了楚越的兴致。
练武之人,原本就对驰聘、狩猎有兴致,当即让雨晴姐妹好生守在林秀身边,带着两个护卫就进了山,说是要给她抓两只野兔来烤。
林秀失笑,等他走远,走在庄子头,四处瞧了瞧,见庄上良田里绿意匆匆,成片的果树林上开满了小花,一下就让她想到了在村里的时日,让人拿了篮子来,搁在手臂上在山脚下四处搜寻起来。
雨晴姐妹满是不解:“娘娘,你这是”
林秀从地里扒了颗野菜放在篮子里,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时节打猎肉少干瘪,可正是这野菜发芽的好时候,采回去打理好,在水里过一次,用来凉拌着很是开胃。”
在宫中能吃的多了,蔬菜、大米、水果、海鲜,珍品,应有尽有,大厨们也精心搭配着各种佳肴,但这些乡间里头随意可见的野菜,除了住在村里头的人,鲜少有人特意寻来放在桌上供人享用。
姐妹俩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看她采了几株,也跟着四处寻觅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从山头上传来一道女声,略带着尖锐的痛呼后,随即有浅浅的闷哼。
“怎么了这是?”林秀不解的抬着头。
姐妹俩面色一变,瞬间把她保护在中间,仔细的听过后,雨晴警惕的四下张望,雨霞则回道:“回娘娘,应该是有人受伤了。”
不过须臾片刻,山头上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儿,正在雨晴姐妹越发警惕时,上头林子里树木草屑动了动,随后,才上山不过一刻钟的楚越从里头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严大两个护卫。
楚越面色难看得很,不止如此,在他的手中,还抱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
林秀也瞧见了这一幕,心里蓦然像被一只手抓住一般,紧紧的扯着,难受得紧,她上前两步,目光瞥过楚越怀里那位姑娘,散着乌发瞧不清模样,但胸口却插着一只箭,这姑娘已经昏迷,只有血迹不断从胸口冒出来。
“怎么回事?”
楚越大步走着,回她:“伤着人了。”
事从紧急,林秀也没细问,让雨晴姐妹快些请了大夫过来,跟着一起把人送到了庄上的房中。
楚越把人放下,让严大拿了止血药,递给了庄上的婢子,让他们替这位姑娘换身衣裳,随后拉着人出了门。
也是这时,林秀才发现在门口满脸焦急的朱秋荷。
“表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先前只顾得上这姑娘,倒没注意在严护卫后头竟然还藏了个人。
“表,表妹,不,娘娘。”朱秋荷一脸的心虚,再多的言语这时候也解释不了,她探头朝房里望,问道:“何姑娘怎么样了?”
“何姑娘?里头在上药,大夫一会儿就来,”林秀声音沉了下去:“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好生生的在庄子上游玩,怎么在山上又伤了个姑娘,这姑娘哪儿冒出来的,还有朱秋荷,她又是怎么在庄子上的?
要不是这是她表姐,林秀都以为是谁在窥探他们行踪呢?
朱秋荷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楚越看在眼里,嘴唇轻抿,自有一股不悦之气,但他只在朱秋荷身上瞥了一眼,随后拉着林秀去了隔壁。
“到房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