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也连连点头,几人边说便朝里屋走,白当家留在外头跟一众壮小伙们照看着,白易最小,没人拘着,就跟放了风似的在一屋子箱子里跑跑看看,不时还摸上两下,好奇得很。
“臭小子,你给老子悠着点知道不,”白当家的无奈的转向田生等人,没好气的抱怨着:“你们瞧,这半大小子就是讨人嫌,整日招猫逗狗的瞎混混,一点不知事。”
小伙子们哪里听不出来他这口是心非,哄堂笑笑,纷纷表示一点也不在意,这年纪的小孩就是要皮实一些才好,说明聪明!
“林家村白兰接旨。”哄闹中,突然从外头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里头一下顿住,白当家等人朝外看了去,扒在围墙上的村民们也顺着看过去,只见一队人影由远及近,打前头的是一位身着宫服的青年,脸庞白皙,身后跟着一队身带佩刀的侍卫,这会儿连他们林家村的村长都跟在一侧,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别提多讨好了。
“林家村白兰接旨。”青年又尖着嗓子说了一声。
这下众人都反应过来了,白当家的忙让人去里屋喊了白兰、朱氏等人出来,当先迎了出去,客客气气的把人给迎进了院子,“大人请,大人请,寒舍简陋,还忘大人海涵。”
对着林村长,来福还敢摆谱,对着这位,他倒不敢拿架子,也客客气气的回道:“白老爷客气了,小的不过是宫中一行走罢了,当不得老爷如此称呼。”
“这哪儿成?”白当家是个会来事的,何况这是宫里来的,当下更是热切了两分,亲自端了院子里的凳子请人坐下,“大人请,你们大老远过来,辛苦了辛苦了。”
来福也只得顺着落座,对白当家的也热络起来。
“大人请喝茶。”朱氏几个也从里屋走了出来,一出门白婶儿就让白兰去沏了壶茶,这会儿正好递了过去。
来福抬手接下,朝来人瞥了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若是没记错,这白家就只有一位适龄姑娘吧,且还是
来福在宫中做行走,宣旨时不知去了多少人家,就是重臣家中也去过了数回,那些夫人们身上还有品级呢,见着他照样客客气气的。
但白家这个不一样,别看只是个小小的侯夫人,但她以后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妹!
别说他,就是他顶头上司平安大总管来了也得恭着敬着,他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已经让人亲手奉了茶
来福跟火烧屁股一般站了起来,弓着腰,谄媚道:“我来我来,白姑娘你身子骨金贵,怎能做这些杂活。”
“大人客气了。”
来福的腰弯得更深了:“姑娘你莫折煞小人,有何事你尽管吩咐就成。”
白兰:“”
走在城外的一辆马车上,朱大舅也在问林康:“康哥儿,你这家去后还上梁上不成?”
要是不回来,城里那么大一栋宅子空着可惜了。
“可不是,如今咱们老朱家也改换门庭了,这一家去,就跟那锦衣还乡一般。”朱二舅想着回村后四里八乡的村民们羡慕的眼光,还有以往瞧不上他们老朱家那些人巴巴讨好着的话里话外,心里就一顿美滋滋的。
看谁还敢说他们老朱家只能一辈子是个泥腿子的命,谁敢说他们老朱家祖坟不冒青烟的?
现在不就冒了?
秀丫头虽说姓林,但也是他们老朱家的外甥女,那身上咋说还留着他们老朱家的血呢,她发达了,不就是他们老朱家也跟着发达了?
林康想着今早楚帝说的话,也犹豫了起来。
他这当皇帝的妹夫在他们临走前突然出现在林侯府,同他说了一席话,话里话外无外乎是担忧三妹林秀一个人在梁上里头没个认识的,他们一家要是举家搬迁来,那朝国夫人也能时不时进宫陪她说说话了。
一番深劝,十句有八句是说他三妹,最后两句分给了他和他娘。
三妹这般得楚帝欢心,林康心里放心了不少,但陛下有一点说得不错,他们若都在安郡,那三妹妹不就一个人在梁上了么?
本就是远嫁,这梁上城里头又举目无亲的,受了啥委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那得多糟心。
他把楚帝的打算一说,朱大舅就不止点了点头,“康哥儿啊,我觉得陛下说得有些道理啊,咱们祖祖辈辈都在村里头,遛个弯都能碰见熟人,这梁上城里多大啊,秀丫头她再遛几个弯也遇不着啊,一直没熟人,巴巴的一个久了也不好。”
林康点点头,“陛下也是这样说的,他说咱们根儿在村里,要是举家过来也怕娘那头不适,让我们每年在皇都住上几个月。”
“这法子好。”他刚说完,朱二舅就巴巴拍着手,一脸肯定。
有朱大舅两个赞同,林康心里也定了下来,还朝他们道:“到时候大舅跟二舅带着舅母跟表哥表妹们也一块上来住住,反正这家里大得很,就我们几个也住不过来。”
“唉,这个好,”朱阳推了推朱程的胳膊,挤眉弄眼的:“咱们在乡下活了半辈子,没想到现在还能跟着享福了。”
朱大舅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就想着你自己,忘了咱爹娘了?”
朱阳刚刚确实没想起来,这会儿被朱程一提醒,顿时也讪讪的笑了起来:“当然是咱爹娘吃好喝好才轮到我们。”
“哼。”
桃花村里老朱家的人和朱氏那头得了信儿,两家都很高兴,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他们归来,村里人见他们乐呵的模样,凑上前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林康跟朱程兄弟两个已经在路上了。
可了不得啊,这林家小子一下就成了他们圣朝的国舅爷,连朱氏这个和离过的妇人都成了啥朝国夫人,更不提老朱家沾了亲,这十里八乡的,谁不卖他们几分面子?
要说,林家里头还是得林秀那丫头最好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