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老娘一直帮你,你刚来这西川之时早就被饥饿的灾民们给生吞活剥了,没良心的白眼狼。”
“以貌取人的渣男,老娘真是看透你了,居然说老娘是个男人婆,是个丑八怪,呸老娘现在就遇上了个比你年轻,比你好看,还比你眼神好,还会欣赏我内在美的好男人,你大爷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巫启翔站在房门外没发出声响,一直静静的听着,眸子透着轻蔑的冷笑。
该收网了……。
异世之魂又能如何?
终究是个被情情爱爱所羁绊住的女人。
两年前。
他一点都不相信空虚法师预测的“得异世之魂,便能得天下”的预言。
可没想到。
那异世之魂同大乾的煞星战神结为夫妻后。
便频频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取暖的烘笼儿,取暖的热炕,不仅如此,这异世之魂居然还捣鼓出了梯田。
那大乾从未有够的好些高产新型农作物,想必便是她从异世带过来的吧!
开春后。
新型农作物一旦在西川大范围的推广出去,一两年内,西川这块穷山恶水之地便能在成为富饶之地。
三个月前。
当他收到安插在西川的钉子所传来的信件后,这才终于相信了虚空法师的预言。
这个异世之魂。
他必须要收入囊中为他所用。
而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为男人付出一切的最佳办法,那便是——以情诱之。
屋子里。
被窝中的云杉还在低声的各种咒骂着。
巫启翔勾了勾唇,悄无声息的离开。
翌日。
巫启翔在厨房熬粥。
云杉起床后拄拐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看向厨房内,嗔怪的担忧道:“启翔,你怎么又起这么早?你受了风寒,昨晚咳嗽得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咳咳咳咳咳我,我没事,反正也睡不着,便早些起来了。”巫启翔一边剧烈的咳喘,一边侧头笑意盈盈的看向云杉安抚道。
云杉面露焦急,拄拐急忙朝着厨房走去。
走得太急。
一个踉跄便朝着地上摔去。
“啊”云杉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云杉。”巫启翔脸色大变,丢下手里的火钳便飞奔了出去。
只可惜。
还是晚了一步。
云杉重重的摔倒在了凹凸不平的碎石上。
“嘶嘶啊啊我的腿,我的腿好疼。”云杉痛得龇牙咧嘴的哭嚎了起来,泪流满面,惊恐不已的看着左腿。
巫启翔冲到云杉身前时,却不敢第一时间去抱她起来。
“呜唔启翔,我的腿,我的腿不会有事吧?一定不会有事的吧?启翔,我不想变成瘸子,呜唔我不要变成瘸子。”云杉无助的抱着巫启翔,哭得伤心欲绝。
“别怕。”巫启翔声音紧涩,低声安抚:“让我看看你的腿,忍一忍。”
说完。
巫启翔便撩起云杉的裤腿,然后拆开了云杉左腿的布带和固定腿的木片,伸手去摸云杉里面的骨头,云杉当即就痛得哇哇大哭。
“不要捏,不要碰,疼……。疼疼……。”
“忍一忍,再坚持一下。”巫启翔一手紧紧禁锢着云杉的身子,一手飞快的摸了摸云杉的左腿骨。
云杉痛得嚎啕大哭,那声音,那嗓门儿,就跟杀猪似的。
一方面为了演戏有夸赞的成分在。
另一方面,是真他娘的疼。
云杉哭得泪眼朦胧,痛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为了能下山她容易嘛!
娘的……
今后再也不用苦肉计了……。
巫启翔看着哭得瘫倒在他怀里,还满脸冷汗的女人,心中有些怀疑。
刚刚她的摔倒,究竟是个意外?
还是她使出的苦肉计?
目光直直的看着云杉好一阵。
云杉脑袋左右动了动,把因哭泣而流出的清鼻涕全部蹭在了巫启翔的胸前衣襟上。
巫启翔被恶心得都差点克制不住了,差点就要推开她了:“……”
这女人……
这女人怎么这么恶心?
秦熠知究竟是怎么能忍受这么一个好不讲究的粗俗女人的?
不过转瞬一想。
那煞星活了二十多岁,遇上了这个异世之魂后,才尝到了女人味儿。
俗话说的好:当年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秦熠知都当了十多年的兵了。
就算是这个异世之魂粗鲁不堪,但好歹也是个女人啊,晚上的灯一吹,女人睡起来还不都是一个样儿。
而且。
这个异世之魂,对农事特别的擅长。
那煞星晚上有这么一个女人睡,白天还能让这异世之魂为那煞星排忧解难。
也难怪那煞星把这粗鲁的女人捧在手心当珍宝一样的稀罕。
云杉见对方直直看着她久久不说话,吓得脸色大变,满眼的恐惧,唇瓣颤抖的极其厉害:“启翔,你,你说说话呀?我……。我的腿该不会真的瘸了吧?不要啊,我不要变成瘸子,我不想当瘸子,我长得本来就不符合你们的审美,我都这么丑了,要是在瘸了腿,就会又丑又瘸了,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启翔,救救我,帮帮我,我不要变瘸子……”
云杉紧紧抱着巫启翔,哭得凄惨至极。
巫启翔看着怀里这女人那满脸鼻涕满脸泪的恶心模样,身体有些紧绷,紧紧的抱着她,大手不住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抚:“乖,别怕,没事的,我这就背你下山看大夫。”
听到这话。
云杉吓傻了似的怔怔看着对方,片刻后,哭声更大,哭得更加凄惨。
“呜呜骗子,骗子,要是我腿没有大碍,你自己就能帮我重新接上了,你怎么会冒险背我下山去看到大夫?肯定是我的腿要瘸了,呜呜,我不活了,你不要变瘸子,求你了,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我真不想又丑又瘸的活着。”
“……夫人,别哭了,你真的没事,你的腿真的没有大碍,只是因为摔倒又震断了刚刚愈合的骨头,山上没有药材了,所以得下山去找大夫拿药。”
“真的吗?你,你真没骗我?”
“我发誓,我若是骗你了,就天打五雷……”还未说完,就被一脸惊慌的云杉伸手给捂住了嘴。
巫启翔整个身子紧紧的绷着。
捂住他嘴的这只手……刚刚擦过鼻涕的吧?
此时。
巫启翔被恶心得都快绷不住了……
对于小川这话。
镇国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熠知闻言也愣住了。
半响后。
镇国公满眼的焦急,心脏疯狂的跳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似的:“小川,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若真是厉云杉回来了……
那是不是表明杉丫头这个外来者,被厉云杉从身体里驱赶了出来?
要论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
杉丫头这个外来者,自然比不上厉云杉的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高。
世间万物皆阴阳,自然宇宙尽平衡。
当日杉丫头从异世穿越而来打破了这种平衡,意外重生到了厉云杉的身上里,根据重生回来的小川说辞,厉云杉前世在撞墙自杀后并未死亡。
这说明厉云杉当日命不该绝。
而杉丫头的灵魂,在厉云杉昏死过去时占据了她的身体,那么,当日厉云杉的灵魂又去了哪儿?是一直呆在厉云杉的身体里?还是去了别的人的身体里?
若是一直呆在身体内,那么,杉丫头如今是不是也在厉云杉的身体里沉睡?亦或者还是被厉云杉压制着不能掌控身体?
为什么时隔两年后,厉云杉的灵魂又再次回到了本体?
忽的。
镇国公想到了孙媳妇所说的那个神秘的年轻和尚。
难不成……。
是那个和尚帮助了厉云杉回归本体?
若是能找到那个和尚,是不是就能知道杉丫头的情况?
“你能确定那个女人真是厉云杉吗?”秦熠知紧张不已的看向小川。
小川双目猩红,眸子里满是厌恶和仇恨的戾气,咬牙恨声道:“那个女人醒来后,在看到我和妹妹时,眼底有过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当日我看到后也没留意,还以为是她失忆了,面对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孩子叫她娘所以才目露厌恶……现在仔细想想,那女人之所以在看到我和妹妹时会厌恶,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个女人是认识我和妹妹的,不仅认识,而且还不怎么待见我们。”
秦熠知寒着脸,薄唇紧抿,浑身紧紧的绷着。
他也发现了那女人在面对三胞胎时的态度,与对待小川和晴空的态度不一样。
那女人对三个孩子可比对小川和晴空热络的多。
他媳妇对待五个孩子从不会厚此薄彼。
小川肩膀剧烈的颤抖着:“而且……她昨天在看着妹妹时喊了一个‘傻’字,顿了一瞬后,才笑说着妹妹为傻孩子,现在想想,她明明就是一时嘴快,差点喊出了‘傻妞’二字。所以,我推测那女人很有可能会是厉云杉。”
此时此刻。
秦熠知整个人就好似被丢进了热油锅中一般。
锥心的灼烧疼痛着。
厉云杉?
厉云杉你为什么要回来?
前世你害得小川和晴空那么惨,今生既然依旧选择了死亡来逃避现实的苦难,选择了舍弃小川和晴空,为什么现在又要突然回来?
镇国公干枯的双手遮挡住目光悲戚的含泪双眸,哽咽艰难道:“如此说来……那女人真的不是杉丫头了。”
杉丫头现在究竟去哪儿了?
还有那和尚……
他让秦七派了那么多人去搜寻,硬是没查找到那和尚的半点踪迹。
是告诉熠知?
还是不告诉熠知?
若是告知了熠知,查到的结果却是杉丫头魂飞魄散,熠知怎么能承受得住?
可若是不告诉熠知,万一云杉现在被那和尚收了且正在受苦,晚一天找到那和尚,云杉就多一份危险。
思及此。
镇国公心里就慌得不行,惧怕得几乎肝胆俱裂。神色从未有过的慌张和害怕,急促的颤声忙道:“熠知,杉丫头出月子后,就是你第一次带她出府去散心时,她在街上遇上了一个和尚。”
秦熠知瞳孔骤然一缩,心底恐慌不已:“和尚?”
小川也吓得脸色大变:“难道是那和尚害了我娘?”
“杉丫头告诉我,自从她见到那个和尚后便一直噩梦连连,无论白天晚上,只要刚刚入睡,就会做同一个梦,她梦见她在无尽的黑暗中旋转飘忽,伴随着那个和尚的梵唱之声越快,她就被会被身后那无尽的黑暗所吸走,她被折磨得无法入睡,她自知时日无多,在……在半个多月前找到了我,跪求我答应她……”说到这儿,镇国公顿了一瞬,泣不成声,哽咽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秦熠知艰难的转动脖子侧头看向祖父。
浑身青筋暴起,脸上绷得紧紧的。
猩红的双目里满是泪水,透着不敢置信与震惊,透着深深的悔恨与即将彻底失控的崩溃征兆,唇瓣哆嗦得极其厉害,声音低沉而嘶哑,颤声问道:“……她求你……求你答应她什么?”
小川浑身无力的坐在那儿,泪如雨下。
镇国公:“她让我在她去了后……告诉你,就说她放心不下那个世界的母亲,从而选择了离开这里。”
“……”秦熠知双拳紧紧的攥着,浑身颤抖得很是厉害,满是血丝的眸子似乎即将流出血泪来一般。
“在她告诉我的当晚,我便提议画一幅那和尚的画像,然后派人去搜寻那和尚的下落,可云杉却说她在见过那和尚回来的当晚,让云祁帮她画时,她却诡异的怎么都想不起那和尚的样貌来……。我只能派秦七在整个西川暗中抓捕和尚,可却始终没有找到云杉所说的那个年轻俊俏和尚。”
听到这话。
秦熠知崩溃了,彻底失控了。
双手抱头,犹如困兽一般发出歇斯底里的痛苦咆哮:“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早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要瞒着我?”
镇国公沉痛的闭上双目,喉结上下滚了滚好几次后,这才睁开双眼,含泪的眸子直直望着大孙子,哽咽道:“因为她爱你呀!因为爱你,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知道她有可能会魂飞魄散而死……她说……她宁愿你恨她,只要你恨她,这样你心里才会好受一些……那个傻丫头,那个傻丫头啊……”
说到后面。
镇国公已然泣不成声了。
“……魂飞魄散?魂飞魄散?”秦熠知整个人犹如失了魂儿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目光迷茫,嘴里喃喃的一直重复着“魂飞魄散”这是四个字。
镇国公担忧的看着孙子,张了张嘴,劝慰的话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小川听到娘亲有可能已经魂飞魄散,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番便晕了过去,镇国公急忙伸手接住了小川,这才避免小川的身子直接一头栽倒到炕下。
“秦七,快去请路大夫过来。”镇国公惊慌失措的高声对门外喊道。
院外的秦七听到里面主子的声音,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吩咐秦安去请路大夫,交代完秦安后,便急忙忙冲了进去。
“主子,我已经交代秦安去请了路大夫了。”
“……嗯,你退回院外去。”
“是。”
镇国公哆嗦着手,去掐小川的人中。
“噗”秦熠知猛的喷出一口血来,身子晃了晃,布满血丝的含泪眸子里,透着悲戚,透着绝望,透着埋怨,也透着掩藏不住的爱意。
低头正在给小川掐人中的镇国公听到声音不对,抬头一看,便看到大孙子满嘴的血,吓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咬住了舌尖后,这才没有晕过去:“熠知?熠知你冷静点……。”
秦熠知右手撑住左胸的心脏部位,觉得手心下的胸口,就好似破了一个大洞似的。
又疼,又冷,又空空的。
爱他?
既然她爱着他。
难道她就不知道……他也是爱着她的吗?
遇到了危险。
遇到了困难。
为什么不愿告诉他?
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让他和她一起去面对?
明明说好的……
明明说好的……。
明明说好的要白头偕老,要患难与共,而她一遇到危险,居然瞒着他独自去一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