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熠知,若我难产你帮我侧切吧

孩子在动?

看那凸起的小小一块儿,也许是孩子的小脚,也许是孩子的小手,也许是孩子也睡醒了,正在里面伸着懒腰。

眸光复杂的直直看着圆滚滚的肚子,想起他给祖父透露的口风,想起在祖父对他艰难选择的支持,此时此刻,秦熠知对肚中的孩子情感很是复杂。

有着满心的期盼和喜悦。

也有着深深的惧怕,惧怕孩子再等两个多月出生时,会出什么茬子。

更有着浓浓的愧疚和无能为力。

起身凑到圆滚滚的肚皮前,俯身吻上肚皮上被撑起来的那处,低声呢喃:“宝贝儿,这两个月要乖乖的老实待在娘亲的肚子里,两个月后,你们可要麻溜的快快出来,别折腾你们娘知道吗?”

云杉被尿憋醒后,一睁开,便看到自家相公坐在床沿,眸光极其复杂的看着她的肚子,云杉眸光微闪,心里一沉。

觉察到妻子醒来。

秦熠知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侧头笑眯眯的看着妻子:“醒了?再睡会儿?还是现在就起床?”

“……我要去小解。”反正她都犟不过他,索性厚着脸皮直接说出口。

“好,为夫抱你。”秦熠知笑望着妻子,伸手抱着她去了里间。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

秦熠知帮忙替妻子穿好了衣服,随后便让邓婆子准备了洗漱的东西进来。

两刻钟后。

秦熠知搀扶着妻子便慢慢的走出了院子。

……。

秦熠知要在家里待好几个月,这个消息令晴空和小川都很是开心。

晴空觉得天天能看到爹爹,很开心很开心。

小川则很是满意这个便宜后爹对娘亲的看重。

妇人十月怀胎本就艰辛,而且妖怪娘怀的还是双胎,哪怕下人服侍的再周到细致,也比不上丈夫在身边的陪伴来得安心,来得有安全感。

这一天。

难得的是个凉爽的阴天。

凉风徐徐,吹得人很是舒坦。

秦熠知搀扶着怀孕整整七个月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两条狗子在后花园的湖边散步。

两条狗子很通人性,被晴空和小川说了好几次后,便再也不会朝女主子的身上扑,再也不会在院子里撒欢的东奔西跑,只要是大肚子的女主子一出现,这两个家伙便规规矩矩的迈开四条腿儿优哉游哉的散步,生怕撞倒了大肚子的女主子,生怕会闯祸然后被扒皮然后做成了一锅狗肉。

“小川,晴空,你们带着小蠢货和大黄玩儿吧,爹娘去地里看看蔬菜。”云杉看向两孩子笑眯眯的说道。

“好。”晴空乖乖的点点头。

小川看出了妖怪娘似乎有什么话要单独和爹爹说,便也点点头:“好,那娘你走路小心点,累了就坐下歇息会儿。”

云杉一手托住大大的肚子,一手揉揉儿子和闺女的小脑袋:“好,娘会注意的。”

秦熠知看向照看小川和晴空的几个侍卫和婆子:“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小姐,别让他们太靠近水塘。”

“是,主子。”

邓婆子和秦勇秦和,以及瘦猴和秦安,跟随在男主子和女主子的身后约三丈开外。

云杉肚子实在是太大了,下坠的很是难受,所以云杉就用细棉布,让邓婆子帮忙做了一个简易的托腹带,今儿天阴,还吹着凉风,穿上托腹带走路倒也不是太热,云杉一手撑住腰,一手搀着丈夫的手臂,大腹便便,像个鸭子似的慢慢朝着小山坡走去。

才走了几分钟,云杉的额头上,鼻尖上,便冒出了汗来,秦熠知看着妻子走的这么艰难,心疼的不行,很想直接抱起她,可是他却不能,因为她越接近临产期,就得多多的走动才能有利于生产。

看着她这短短半个月,又大了好一圈的肚子,秦熠知每当看到她这肚子时,都会有种心惊胆颤,脚手发软的感觉。

妻子在走路的时候,他从不敢让她自己一个人单独走,生怕那沉重的大肚子,会让她重心不稳的给摔倒在地了。

尤其是帮她洗澡的时候,帮她涂抹去掉妊娠纹药膏的时候,看着她那被撑得薄薄的肚皮,总感觉,总感觉这肚皮轻轻一戳就会破掉,总感觉这肚子时刻都有可能会被里面的孩子给撑破似的,这让他感到恐惧不已,好些时候,夜里总是会做噩梦,梦见她大大的肚皮突然一下就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孩子血肉模糊的掉落出来,而她这躺在血泊之中发出凄厉的痛苦惨叫。

浑身大汗淋漓的从噩梦中醒来。

醒来后。

许久都很难入睡。

活了快三十年。

真真让他发自内心感到恐惧的事儿,只有两回。

第一次是他十三岁上战场的时候,那时候首次面对满地残骸的战场,战事结束后,他做了三个多月的噩梦才慢慢调节过来。

第二次便是现在。

这一次,他比当年十三岁首次面对战场还要害怕。

“停……停一下再走。”云杉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粗喘着气说道。

“好。”秦熠知停下了脚步,把妻子搂进怀里,掏出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额头的和鼻尖的汗渍,满心的心痛。

“……我,我没事。”云杉勾起一抹笑安抚着丈夫。

邓婆子和侍卫们看着女主子这大得吓人的肚子,一个个心里皆是慌的不行,但却不敢把这种不安流露出来,于是只得低垂着眸子借此来掩饰。

缓了一会儿后,云杉这才平息下来,侧头看向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几个侍卫和邓婆子:“你们就在这儿候着,不用跟来。”

侍卫们和邓婆子为难的看向主子:“?”

秦熠知心知妻子是有话要对他单独着,于是看向众人:“你们就在这儿候着。”

“是。”

秦熠知心中很不是忐忑不安,搀扶着妻子走到山坡最顶上的凉亭里,两人坐下后,云杉低头看着大大的肚子,用手又轻轻摸了摸。

抬头看向身侧满脸紧张的丈夫,笑说道:“在我们那儿,女人生孩子时即便是难产了,也甚少有人死亡。”

一听这话,秦熠知眸光顿时一亮。

“我们那儿女人生孩子有几种选择,怀孕期间经过详细的检查后,通过一种仪器就能看到孕妇肚中孩子是男是女,是一个还是两个,若检查出来胎位正常,胎儿大小正常,大多都是自然生产。”

秦熠知瞳孔一缩。

虽然她的世界也有自然生产的,可是,她说过前提条件是经过详细检查后,才能自然生产。

“有些胎儿过大,或者是胎位不正,大多都是选择了剖腹产,剖腹产就是大夫给孕妇用药物麻醉了身体,让孕妇感受不到疼痛,然后用手术刀划开肚皮,划开子宫后取出胎儿,最后又把子宫和肚皮一层层的缝合上,孕妇只要用药并卧床休息一两天,就要被医生赶下床走动,五六天后就能从医院,也就是从医馆回家去修养……不过,这办法在这个时代却不适用……除非是去母留子。”

秦熠知浑身有些抖得厉害。

去母留子?

她说这话还是什么意思?

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眶泛红:“云杉,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就算你真的……真的难产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只会选择你,只会选择你。”

云杉又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云杉低头看圆滚滚的肚子,看肚皮上那又被撑得凸起的地方,伸手轻轻抚摸着。

肚中毕竟是两个孩子,是她和丈夫的孩子,是丈夫盼来多年的孩子。

若是保下这两个孩子,那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将会失去深爱着她的丈夫,失去晴空和小川这两个已经开始懂事了的孩子。

可若是让她舍弃肚中的这两个孩子,她同样办不到。

见妻子沉默,秦熠知慌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他,眸光暗沉,脸色阴鸷:“夫人,我不准你擅自做下愚蠢的决定。”

“……。”云杉看着自家的男人,心里暖融融的,心尖一阵阵的悸动,含笑的凑过去对准他的唇亲了一口,嗔怪道:“傻子,乱想什么呢?”

“……”秦熠知薄唇紧抿,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面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办法比较适合这个时代。”云杉抓住他的双手,神情淡定的笑说道。

“什么办法?”秦熠知黑沉沉的眸子瞬间一亮。

“侧切。”

“切?切哪儿?”

云杉想起以前过年回老家的时候,隔壁邻居家的嫂子由于怀胎是营养过剩,最后胎儿过大,大半夜的突然发作去距离家最近的县医院,那时候又恰逢过年,值班的医生本就少,压根就没有那个条件进行剖腹产,最后医生见羊水流得都快没了,担心胎儿窒息,便给那个嫂子做了侧切,侧切后孩子出来的很快,可缝合的时候,局部麻醉的麻药失效了,又没有给补打麻药,硬生生的给缝合上了。

那嫂子痛得死活来,后来缝合后,吃了些消炎药连液体都没输,也没有用止痛药,硬生生的痛了好几天后,疼痛才减少。

由于生的是个姑娘,婆家和丈夫都不待见那嫂子,伤口也没人给消毒,最后还是那嫂子的六岁闺女跑来找她,恳求她过去帮忙,她才第一次看到了女人生孩子居然会是那么的可怕,那地方居然被剪刀给剪开了一个口子,还给缝合上了。

如今想起来。

也幸亏当初她怀着怜悯之心,接连好几天都去帮忙给那个嫂子消毒,要不然,她生产之时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云杉看向丈夫,淡定的笑说道:“当然是侧切孩子出来的那个地方,用剪刀剪上一个口子,孩子就能很快出来。”

秦熠知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靠谱,可是……

可是那个地方那么敏感和脆弱,男人的那地方一旦不小心在哪儿撞到了,都会痛得好半天缓不过来,她居然说要在那儿用剪刀剪一个口子?

那她得该有疼?

云杉紧攥着丈夫的手,神色无比严肃的说道:“熠知,我们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秦熠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充血的眸子里瞬间就盛满了水雾,喉咙处梗梗得很是难受,就跟卡了一块石头似的。

“熠知,虽然我不懂医术,但是我以前看过我隔壁一个嫂子生孩子难产时做过那个小手术,我知道应该剪在哪个部位,那个地方没有大动脉之类的,不会大出血,剪开了口子后,等孩子和胎盘出来了,就可以用针线缝合伤口。”

剪开皮肉,然后缝合。

说起来很简单,可她该有多疼?

可是……

可是现在孩子们已经在她肚子里长这么大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秦熠知痛苦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云杉看着无声哭泣的丈夫,心里也酸涩的很是难受。

侧切说起来简单。

可她又不是医生,她只是瞄了那么一眼,她也怕,很怕很怕,可是,想想肚中的两个孩子,想想她深爱的丈夫,想想可爱的小川和晴空。

她舍不得死。

她想要活着。

即便是侧切会很痛很痛,只要她咬牙坚持十天半个月就能熬过去了,熬过了这一关,她就陪伴着丈夫和孩子们。

眼中带着泪,勾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这里没有麻醉药,刚开始剪开以及缝合的时候,还有就是缝合后的五六天里,我可能会很痛很痛,但是这种痛,为了你和孩子们,为了我自己能活命,我还是可以忍耐的……我的空间里还有一些消炎的药,到时候侧切后,吃点消炎药,缝合上的伤口就不会感染,伤口就会愈合的很快,最多五六天便能愈合的很好了,愈合后,那时候就不会疼了。”

秦熠知心里堵得很是难受,拥住妻子便无声的哭了。

云杉拍拍丈夫的后背,带着哭腔的声音安慰道:“我现在已经怀孕整整七个月了,等会儿我们回去后,你便帮我画一把钝角的剪刀,还有弯钩的特制缝合针,然后你赶紧让人去打制,接下来……”

说到这儿。

云杉顿了一瞬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

“接下来……你要学会用针,然后在小动物身上去学习缝合伤口……熠知,我生产的时候若是顺利还好,若是实在生不下来,你便亲自动手帮我侧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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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镇国公满心欢喜的拆开大孙子给他的密信,可当打开密信看到信上的内容后,脸色顿时就变了,捏着信纸的双手不住的抖动着,坐立难安,焦躁的在书房内来回的走着。

这可怎么?

这可怎么?

镇国公之前在得知孙媳妇怀上曾孙后有多开心,此刻看到这信上的内容后,就有多担心和害怕。

这孙媳妇若是没事还好,可若是……

思及此。

镇国公都不敢往下去想了。

门外的秦七,听到书房内主子来回走动的沉重急促脚步声,眉宇微蹙,满心的不解。

每次主子收到大少爷的来信,主子都会很开心的,怎么今儿却……

书房内的镇国公语气有些沉重,有些急促且微颤:“秦七。”

“属下在。”

“去叫熠知他爹过来一趟。”

“是。”秦七急忙领命,随后走到院门口,吩咐另一个侍卫即刻前去请老爷过来。

秦书墨人刚走进书房,便感受到了书房内的超低气压,老爹神色焦躁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动的搓动着,双脚的脚尖点地,更是不停的快速抖动着。

出什么事儿了?

秦书墨刚要张嘴问,镇国公便刷一下从椅子上起身,语气沉重:“随我来。”

“好。”秦书墨点点头。

父子两个去了密室后。

秦书墨便揪心的迫不及待忙问:“爹,发生何事了?”

镇国公把手里的信纸递向儿子,秦书墨满心疑惑的接过信纸飞快的查看起来,越往下看,脸色也变得越发的难看了。

看完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双腿有些发软,踉跄了一下后,便跌坐回椅子上,满眼的慌乱与无措,艰难的咽了咽。

吸气……

呼气……

吸气……

呼气……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后,秦书墨的情绪这才略为平息下来,声音有些紧涩,有些微颤,牵强一笑:“爹,云杉她有过一次生双胎的经历,这一胎……这一胎她肯定不会有事的,都说女人第一胎生起来有些艰难,后面就不会了,云杉既然第一胎就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川和晴空,这就说明她的身体很好,而且她和熠知成亲后,熠知又叫了太医为她调养好了身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比当年在言家村时好多了,所以……。生产之时,云杉母子肯定会平平安安的。”

必须得平平安安。

要不然……

熠知那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镇国公粗粝的大掌狠狠的搓了搓脸,沉默了片刻后,抬眸看向儿子:“这事儿你我知晓了就行,别告诉了你媳妇,要不然她有寝食难安的,免得露出什么马脚了让人抓到把柄。”

秦书墨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嗯。”

镇国公瘫坐在圈椅之上,想了想,对儿子吩咐道:“你等会儿出去了,立刻去库房亲自挑选一些上好的百年老山参还有灵芝什么的,等会儿拿给熠知前来送信的暗卫带回去,孙媳妇生产的时候……能用得上。”

“好。”

“出去吧。”

秦书墨点点头,手脚有些发软的走出了密室。

镇国公看着书案上的信纸,焦躁的抓了抓脑袋。

云杉那孩子乖巧,聪慧,孝顺,不论是对熠知,还是对他们这几个长辈,都是掏心掏肺的好,去年天儿冷,那孩子为了让他们三个长辈不被冻到,硬是白日夜里的忙着给他们织线衣线裤,担心他这老寒腿,担心他和熠知前去面见皇帝时膝盖受冻,更是捣鼓出了穿戴方便且保暖的护膝。

去年的大雪灾。

因为有了她捣鼓出来的烘笼儿,这才拯救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让那些家中买不起木炭,买不到木炭的百姓暖暖和和的渡过了那个难熬的冬天。

她不仅是熠知的好妻子。

她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同时。

她还是熠知的贤内助,是熠知的左右臂膀。

他作为熠知的长辈。

他作为亲手把大孙子拉扯大的祖父。

他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都希望看到儿子孙子能娶妻生子,有妻子陪伴左右,有孩子围绕膝下,这样的人生才算圆满,他并不要求儿孙要很多,有一两个就足矣。

当得知孙媳妇怀孕的消息时,他开心得都喜极而泣了,大孙子有了妻子,孩子也有了,他高兴得梦里都会笑醒。

可如今。

孙媳妇却怀上了双胎。

若是能平安生产,那便最好不过。

若是难产了……

就依了熠知的意思——保大舍小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虽然希望能抱上曾孙子,但是,他却不能因为想要曾孙子,而不顾云杉那丫头的安危,不顾孙子的感受。

思及此。

镇国公缓缓的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便伸手研墨,提笔开始给大孙子回信。

……。

每隔四天,秦熠知再晚都会赶回县城去看看妻子。

回到府中的时候。

秦熠知看起来很是正常,依旧爱笑,爱逗孩子,爱和妻子一起搂搂抱抱腻腻歪歪,可一旦出府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就变了,变得阴郁而焦躁,忙碌完正事的闲暇之余,总是会面无表情的呆呆看着远方走神。

云祁看着好友这状态,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

有对府中嫂子即将生产的担忧,有对好友目前这精神状态而担忧。

夹了一个炖的野鸡腿放进了好友的碗里,伸手拍拍毫无胃口的好友,劝说道:“熠知,你别总是去想那些不好的东西,放宽心,嫂子不会有事的……你这几个月来,吃不下,睡不着的,折腾得整个人都瘦了,你再这么下去,你怎么撑到嫂子生产之时?你有没有想过,每一次你回去的时候,嫂子看到你变得这么瘦了,嫂子心里该有多担心?”

秦熠知捏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鸡腿,紧闭的薄唇微微开启,颤抖得有些厉害,好一阵后,这才发出低沉而艰涩的声音来:“我就是……我就是心里怕的很。”

云祁垂下的眸光微闪。

是啊。

能不怕吗?

话说他回府看到嫂子那高高挺起的肚子,他都怕的不行,那肚子实在是……实在是大的太吓人了,就跟扣了一口中号铁锅在肚皮上似的。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以免惹得好友越发的揪心了。

“别胡思乱想了,你得对嫂子有信心,而且,你和嫂子的姻缘可是天注定的呢,你看看你,你都光棍儿这么多年了?你都克死那么多女人了?可唯独就只有嫂子的命格和你最为匹配,老天爷都眷顾着你们,你还怕啥?”

“……”秦熠知置若罔闻的垂眸沉默着,片刻后,抬眸看向云祁:“接下来,狩猎队新成员的招募,还有狩猎队的训练以及梯田的管理,就辛苦你多费费心,我明儿想回去陪她,陪她直到生产。”

这么多事儿全都丢给他?

云祁感觉压力山大。

可是……

看着好友这心神不宁的状态,想着嫂子那大得吓人的肚子,云祁苦着脸,只得挺直了背脊硬头皮点点头,拍着胸口道:“行,兄弟我一定会好好盯着的,你就放心的回去陪嫂子和我未出世的侄儿侄女们。”

秦熠知紧绷的脸上线条总算是柔和了些,感激的拍拍好友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

秦熠知天还未亮,便把负责新型农作物种植管理的秦忠,秦诚,秦孝,秦礼四人叫来商议了大半天,随后又找了私兵的九个百夫长以及四十五个什长,商议狩猎队接下来三个月的训练方案。

与此同时,还交代云杉一定要把守好西川通往外面的各个路口,以免有人把西川这边的消息传递出去。

直到夕阳西下之时,秦熠知这才终于安排完所有的事情。

“云祁,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我这便回去了。”

“……行,路上小心。”云祁看着归心似箭的好友,点点头,并朝他挥挥手。

余晖之下。

秦熠知带着侍卫们快马加鞭的朝着虹口县的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风尘仆仆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夜里子时才终于抵达了城门外。守城的人见到知府大人归来,忙不迭的打开了城门。

这些天,知府大人经常夜里回城,或者是出城,守城门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回到府中。

秦熠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房间,而是去了隔壁院子先洗漱一番后,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向他和妻子的卧室。

邓婆子在云杉怀孕五个月后,便搬了一张小床放置在云杉的床边便于值夜,屋子里,夜里这些天都留着一盏油灯照亮。

迷迷糊糊之时,听到房门传来轻微的吱嘎声,一个激灵就醒了,猛的坐起身朝门口看去,见是大少爷回来,忙不迭的翻身下床迎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大少爷安好。”

“嗯。”秦熠知微微颔首,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背对他而睡的妻子,低声问:“夫人这几天身体如何?”

一听大少爷这问话。

邓婆子心里就愁得不行,压低了声音发愁道:“回禀大少爷,大少夫人这些天肚子又大了一些,肚中的胎儿顶住了大少夫人的胃,所以夫人每次吃饭的量都很少,只能少食多餐,腿脚也有些浮肿,夜里偶尔还会双腿抽筋然后疼醒。”

衣袖下的手指有些僵,沉默了片刻后,秦熠知对邓婆子道:“你回房去休息,今晚不用你值夜。”

“是,大少爷。”

邓婆子离开后。

秦熠知薄唇紧抿的站在床边好一阵后,这才脱了鞋子上床,看着侧睡的妻子这大大的肚子,猛的就抽了一口冷气。

这……

这才六个半月而已,肚子就比那些即将临产的人还要大,再等两个月,这肚子又会大成什么样子?

秦熠知不敢去想,一想就怕的不行。

心里头梗梗的很是难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坐到床尾处轻轻揭开被子查看她的双腿和双脚,果然很是肿胀,伸手刚要去摸,云杉的腿猛的一抽。

“嘶嘶邓嬷嬷,我腿又抽筋了。”云杉倒抽了一口气,暗沉而嘶哑的声音含糊响起。

秦熠知鼻腔酸涩,眼眶泛热,赶紧握住她抽筋的腿,力道适中的轻轻按摩着,缓解着她腿部的不适。

不对劲儿。

邓嬷嬷的手不会这么粗粝,不会这么炙热。

迷迷糊糊的云杉刷一下睁开了眼睛并看了过去。

“熠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杉的眼底透着惊愕和欢喜。

“刚刚回来一会儿。”秦熠知一边按摩着妻子的腿脚,一边看着妻子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