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寡母的住在半身腰上。
人一旦饿慌了,穷疯了,啥事干不出来?
守着一头牛能看不能吃,还会惹得村里人眼红,搞不好还会给她们母子招来祸事儿,思来想去,云杉这才决定卖了这头牛。
“这有啥可谢的,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周嫂子嗔怪的瞪了云杉一眼,随后看着东边隐隐升起的太阳,深深一叹:“今年的粮食涨价了,据说咱们三河县涨得还不算很凶,大米只是从十二文一斤,涨到了十四文一斤,杂粮面从原来的五文钱一斤,涨到了六文钱一斤,白面就涨的凶了,从原来的十三文一斤,长到了十六文一斤。”
云杉心情有些沉重。
今年的夏收,还只是个开始。
从明年开始,持续三年的灾难年,也不知道将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饥荒?将会有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李木匠赶着牛车,同云杉道:“等下卖了牛,留下抵劳役的银子,再多留下一两银子应急,其余的银子,你还是近段时间趁机多买些杂粮面吧,虽然口感不好,但至少能多吃上些时间,上次我看两个孩子的身子骨也长好了不少,精米白面你还是少买,我担心下半年秋收再遇上夏收时的鬼天气,到时候,粮食可就不是如今这个价了。”
周嫂子也神情严肃的看着云杉,心有余悸道:“杉妹子,你在三河县长大,可能不知道十二年前西北边,西南边的平原之地,当年连续大旱,蝗虫满天飞,几百里都看不到一丝绿意,当初幸亏你李大哥趁早做出了决断,一看情况不对,早早就低价变卖了所有土地和老宅,换成了粮食和银子,带着我们一家子从平原一路逃荒到了这三河县,靠山吃山以及在村民的帮助下,这才活了下来,听你李大哥的话准没错。”
云杉点点头。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可是前世,却从爷爷那一辈儿人的口中,听说了不少有关灾荒年的事儿。
三人情绪都有些低落,抵达两河口镇后,天已大亮好一阵子了。
李木匠赶着牛车,最先去了牲畜买卖的西市口。
秦熠知给云杉选的这头牛,是一头刚刚成年才两年多的母牛,正是最能干活的年龄段,而且牙口也好,脾气也温顺,而且,若是牵去配,种了,还能生下小牛犊来,所有这种牛一牵出来,便有不是人围过来询问价格。
卖的人想卖个高价。
买的人想买个最低价。
一番讨价还价后,这头牛连同牛板车,一共卖了十一两银子。
云杉把银子收好后,朝周嫂子感叹了一句:“一头牛可真贵。”
周嫂子点点头,也深深一叹道:“可不是嘛言传根家卖的那大孙女,签了死契,也才卖了十两银子呢,咱们老百姓的命啊,可还值不得一头畜生呢。”
“言蓉蓉被卖了?”言家人不是一直想要考出个状元来的吗?怎么会去做自毁清誉之事来呢?云杉满脸的不解。
周嫂子道:“是啊,隔壁村的杨牙婆,拿着言蓉蓉的卖身契来领人,言家老大抵死不承认卖了闺女,但杨牙婆拿出来的卖身契,却又的确有言家老大的手掌印,而且,言家那老婆子,还从言家老大的床底下摸出来一两银子呢,那杨牙婆说那银子就是她给言家老大的,而且上面还有牙印子,最后不管言家老大认不认,有了那卖身契,杨牙婆就把言蓉蓉给领走了,也不知道现在给卖到哪儿去了。”
云杉一听,便觉得这事儿里面必定有猫腻。
那言蓉蓉别看年纪小小,可却不是善茬,心思狡诈,行事狠毒,指不定就是言蓉蓉自导自演,自卖自身的一处戏码呢!
不过这也不管她的事儿,云杉也懒得去深究。
“走吧,咱们赶紧去粮铺买粮,买完了早点回去,天越来越热了。”李木匠对两个女人催促道。
周嫂子和云杉相视一笑,跟上了李木匠的步伐。
粮铺里。
云杉买了五斤大米,五斤白面,四十斤杂粮面。
所谓的杂粮面,其实就是高粱面,麦麸,黑豆面,以及少许细糠的混合面粉,颜色看起来很不好看,吃起来口感也不好,但因为云杉要掩人耳目,不得不购买一些回去。
李木匠两口子买的比云杉多,买了一百斤杂粮面,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
由于今儿没有雇到牛车,于是周嫂子提议,扛着粮食去找在肉摊卖肉的吴寡妇,然后等吴寡妇卖完肉后,便坐吴寡妇的牛车回村。
李木匠扛着一百斤杂粮面,周嫂子扛着三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还把云杉买的十斤大米和白面分担了过去,所以云杉此刻就只需要扛四十斤杂粮面就行。
周嫂子满眼担忧的看着云杉:“杉妹子,你这小身板,能行不?要不你再分我十斤?”
云杉哪里好意思,摇摇头:“没事,也就四十斤而已,再说这里距离吴大姐的肉铺也没多远了,我能行的。”
“那好吧,若是扛不住就放下来,等会儿让你李大哥折返回来帮你扛。”周嫂子轻轻松松的扛着六十斤在肩头,回头对云杉不放心的提醒着。
“嫂子放心,我能行的。”云杉朝周嫂子一笑,扛着口袋就跟了上去。
娘的
也才四十斤而已,如今这一副骨架瘦小的小身板,还真真是……有点撑不住。
云杉被肩头的四十斤压得面红耳赤。
……
刚走出粮铺。
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就跟瞎了眼似的,直直朝云杉迎面撞来,云杉察觉到不妙时,已然来不及闪避了,在对方大力撞击之下,在惯性的作用下,云杉身子连同肩头的布口袋,直直朝后倒去。
亏得云杉反应够快,及时松开了肩头扛着的布口袋。
砰——
布口袋重重砸落在地,紧接着,云杉也倒在了杂粮面的布口袋上,怒视着撞她之人:“嘶嘶你……”
刚说出一个“你”字,云杉便识趣的闭嘴了。
因为眼前这个眼神不正,而且身着华贵的男子,腰间佩着一把一看就价值不凡的宝剑。
这样的人,她一平头老百姓可惹不起。
自认倒霉的刚想爬起来。
“哗——”
长剑出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嫂子和李木匠刚刚听到身后云杉声音不对,急忙忙转身一看,便看到这利剑朝云杉刺去,周嫂子当场就吓得失声尖叫出声。
“啊啊杀人啦……”
云杉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利剑又快又狠的就朝她刺了过来,云杉心中大骇,下意识的闪避着利剑,狼狈的朝着左边滚了过去。
兹——
布口袋被刺破,里面的杂粮面,伴随着对方长剑一挑,灰黑色的杂粮面顿时四处飞扬。
云杉吓得心肝一抖,躺在地上没敢动,生怕轻举妄动一下,对方这剑下一瞬便会刺在她的身上。
三皇子吹了吹剑身上的黑乎乎杂粮面,眸光阴邪而嘲讽的看着云杉。
“啧啧这秦熠知可真是小气的,虽说如今被贬为三河县的知县,但七品芝麻官,可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呵呵居然让他女人需要卖牛,然后换钱去买这种低贱的食物吃。”
吓得远远避开的围观众人,齐齐八卦的看着云杉。
一些言家村的村民,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杉。
话说……
这厉寡妇居然真的勾搭上了朝廷命官?
究竟是谁哪个不要命的官爷?
居然连厉寡妇这个克父克父的灾星都敢碰?
周嫂子一脸莫名:“……”
李木匠也神情复杂的看着云杉:“……”
那怪……
难怪厉云杉当初去衙门状告两个流氓混混,县太爷会未经上报皇上,便处决了人贩。
难怪厉云杉从县衙回来后,会收到县太爷送牛的奖励。
难怪县太爷会特地派人给厉云杉送户籍。
难怪县太爷会不给言家那童生老爷的任何情面,当众抓走了口出不逊的王氏。
难怪当初县太爷剿匪回来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言家人的板子,尤其是言蓉蓉这个唆使村民去扒云杉衣物的人,哪怕是个未及笄的姑娘,也不留任何情面的扒了裤子打板子。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大胡子的县令,看上了这厉云杉。
只是,李木匠很是想不通,为何县太爷看上了厉云杉,厉云杉却还要继续呆在那荒无人烟的半山腰?为了能弄到粮食,还要卖牛去买粮食?
云杉听着对方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麻蛋
她这是遇上秦熠知的仇人了?
三皇子把利剑哗啦一下收回了剑鞘,脸上勾起一抹堪比狼外婆似的笑,走到云杉身前蹲下,笑眯眯的诱哄着。
“遇到危险还知道打滚躲避,这说明你并不是个蠢的……女人,跟着秦熠知,你只能吃糠咽菜,跟着我……我保证让你一日三餐顿顿都是大鱼大肉,鱼翅燕窝,山珍海味的养着你,宠着你,你觉得如何?”
云杉紧张的咽了咽。
“不,不如何……”
三皇子冷眉一拧,阴鸷的看着云杉,右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之上:“喔?听你这意思,你这是……想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什么酒都不想吃,我对酒精过敏。”
“……”三皇子太阳穴突突的跳。
这个贱货,居然胆敢耍他。
刷一下站起身,飞起一脚就要朝云杉踹去,哪知道,最先被踹飞的人,却是他自己。
三皇子的侍卫们,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全都朝着被踹飞出五米外的三皇子奔去。
云杉仰头一看,便看到秦熠知站在她身后,心底一喜。
秦熠知伸手把云杉拉起来后,给了云杉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便把云杉交给了两个化妆成普通百姓的暗卫手中。
三皇子被踹得吐出了一口血,感觉五脏六腑就跟被踹移位了似的,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那胸口便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
“秦熠知,你大胆。”
秦熠知掏了掏耳朵,一脸纳闷的样子喃喃自语道:“咦?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
云杉看着秦熠知这厮装疯卖傻,当即就乐得忍俊不禁,只得死死抿住唇,这才没笑出声来。
三皇子右手死死捂住胸口,气得浑身直发颤:“……”
秦熠知假装眼神不好的样子,半眯着眼朝三皇子走去。
三皇子的侍卫们,一看战神朝着他们走来,皆是吓得胆颤心惊,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拔刀护在三皇子身前。
秦熠知在三皇子三步开外止步,眯着眼,歪着脑袋左右看了看,随后猛的一拍巴掌,当即就半跪在地,声如洪钟的诚恳道歉并解释:“下官叩见三皇子殿下,还请三皇子赎罪,下官早些年夜里带兵打仗太多,导致黑夜伤了眼,如今年纪大了,眼神便越发的不好了,刚才远远见到身着华贵,行事嚣张的年轻公子哥,居然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我三河县的百姓,这才因一时救人心切,误伤了三皇子,还请三皇子赎罪。”
围观的百姓们一听秦熠知喊“三皇子殿下”当即就吓得全傻了。
刚才那引诱寡妇被拒绝,还暴起企图伤人的贵公子,居然是皇帝的儿子,街道上的人,全都瑟瑟发抖的吓得跪在了地上。
娘咧
三,三皇子?
这可是皇帝的儿子啊!
他们好些人,这一辈子连县太爷的面儿都没见过,今儿居然见到了皇帝的儿子,而且,还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皇子。
这事都能当成他们经历过的传奇故事,一代代给传下去,讲给子孙后代听了。
云杉此刻脸上的神情是这样的“我是谁?我这是在哪儿?我刚才究竟听到了什么?”的懵逼表情。
三皇子听着秦熠知揭穿了他的身份。
当即便羞恼得不行。
若是没有被秦熠知踢那一脚,他皇子的身份暴露便暴露了。
可此时……
他身为大乾的堂堂三皇子,父皇最为偏爱的皇子,居然被一个七品芝麻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踹飞了,还让秦熠知这厮暴露了他的身份,这不是让他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吗?
三皇子右手死死捂住胸口,看着装疯卖傻的秦熠知,气得不住的直喘气,在侍卫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阴沉着脸看向秦熠知,寒声道:“秦熠知,你一区区三河县知县,便如此胆大包天,装疯卖傻故意偷袭本皇子,以下犯上罪不容恕。”
云杉听到三皇子给秦熠知扣上罪名,顿时吓得差点肝胆俱裂。
怎么办?
怎么办?
对方毕竟是皇子,哪怕秦熠知在京城的老子官位再大,可那也大乾皇帝手下的臣子,而三皇子代表着的可是皇室,这可如何是好?
围观人群越发懵逼了。
眼前这个英俊不凡的男子,居然是三河县的大胡子县令?
不可能吧?
这究竟是三皇子眼神不好?
还是他们眼神都不好了?
三河县的知县他们好些人都见过的,满脸的大胡子,就跟个土匪似的吓人,哪里可能会是眼前这个翩翩俊公子?
秦熠知并没有被对方的话吓到:“三皇子殿下,刚才下官真的不是故意要用脚踹伤你的,下官既然身为三河县的知县,便有保护三河县每一个百姓的责任,若不是三皇子你做出令人误会的举止,下官也不会出脚踢伤你。”
云杉看着秦熠知都这个时候了,还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去激怒对方,揪心担忧的不行。
三皇子听着秦熠知这一口一个“脚踹”一口一个“脚踢”的,气得脸色都青紫了。
“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知县抓起来,当街打四十个大板。”
“……是,三皇子。”侍卫们硬着头皮,只能气息不稳的领命。
二十个侍卫,如临大敌的紧紧握住手里的大刀,慢慢朝着秦熠知走去。
秦熠知猛的站起身,一脸不畏强权的英勇表情,看着三皇子厉声呵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虽为三皇子但却知法犯法,不仅当街调戏民女,还拔剑损毁老百姓的救命口粮,更是不顾廉耻,不顾道德的当街诱拐民女,最后在对方拒绝你后,你居然还丧心病狂的暴起伤人,如此种种恶行,你不仅给大乾皇室丢脸,给皇上丢脸,更是给大乾百姓丢脸。”
三皇子气得浑身发抖,刚才他欺辱厉云杉的一幕,被这么多百姓都看进眼里了,就算想要狡辩也狡辩不了。
暗恨刚才行事不慎,居然让这秦熠知这厮抓住了把柄。
可此时,为了维护他身为皇子的尊严,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来人,给本皇子打,狠狠的打这个以下犯上,胆大包天的七品知县。”
“我看谁敢。”秦熠知一阵怒吼,震得所有人身子一抖,随后从腰间拔出利剑,指天高举利剑,铿锵有力道:“皇上御赐宝剑在此,我看谁敢造次?我乃大乾堂堂战神,战场上,我有保家卫国之责;战场下,哪怕我身为区区七品芝麻官,我战神秦熠知也有保护治下百姓之责,三皇子今日大庭广众之下知法犯法,我身为人臣,没这个权利来审判你,但待我回县衙后,一定要把此时上奏给皇上。”
轰——
云杉脑子被震得瞬间一片轰鸣。
战神?
他是战神?
他就是百姓口中的那个战神?
街道上的百姓们,全都惊得瞠目结舌,好一阵后,这才反应过来,随后个个一脸幸福的纷纷交头接耳,激动的议论开来。
“战战神?”
“是,是杀敌无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那个战神吗?”
“难怪……难怪他当了咱们三河县的知县后,那些流氓混混,就连马贼也不敢出来造次了。”
“刮了胡子能这么好看的人,除了大乾的美男子战神,还能有谁呀?”
“就是……真是没想到,战神居然如此年轻俊朗。”
“我的老天爷呀我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战神大人,真的是太幸运了,太幸运了……”
纷纷议论的百姓们,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起的头,扯开嗓门儿激动的高呼战神,到后来,引得崇拜战神的无数百姓,也跟着一起激动的呐喊。
尤其是一些从边关逃难过来的百姓,在经历了蛮夷烧杀抢掠,在经历了无数亲人和乡邻死在蛮夷手中的百姓们,此时看到拯救他们的战神就在眼前,一个个全都激动得红了眼眶。
“战神战神”
“战神战神”
百姓们不断重复的这两个字,真真是——震耳欲聋。
三皇子一看这阵仗,一看这形势不对,恨恨的咬牙,不甘的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
半个时辰后。
云杉被秦熠知带着回到了言家村,一回到家,便把自个关在了卧室内,谁来敲门也不开。
秦熠知急得一脑门儿汗。
自从“逼不得已”自爆战神的身份吓退了三皇子,云杉便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无论他对她道歉也好。
还是逗她也好。
她都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他不理不睬,秦熠知都快要急死了。
“叩叩叩。”秦熠知不死心的再次敲响了房门,觍着脸朝里面的云杉道:“云杉,你开开门,咱们好好谈谈行吗?”
“……”云杉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
小川和晴空站在秦熠知身旁,看着紧闭的房门,皆是一脸的担心。
秦熠知急得抓耳挠腮,随后把晴空抱起来,跑到院子边上和晴空咬了一阵耳朵,随后晴空便哒哒哒的冲到房门前,可怜兮兮的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娘,娘你开开门好吗?大胡子叔叔想和你说话,晴空也想你了。”
“……”云杉心乱如麻。
战神啊!
那家伙居然是个战神……
战神vs寡妇。
这,这有可能吗?
有可能走到一起吗?
就她这身份,给战神当小妾都不够格好不好?还正妻?
这混蛋之前肯定是骗她的,如若真要娶她为妻,怎么不见他派媒人来提亲?怎么不见他带她去面见长辈?
思及此。
云杉心里又委屈,又气得不行。
在小川的眼里,妖怪娘通情达理,从来不会无故耍小性子,能让妖怪娘如此生气,肯定是秦熠知这混蛋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这才惹娘如此震怒。
只是,妹妹在这儿,有些话他不好问出口,于是哄着妹妹,把妹妹带到了秦忠那边去:“晴空,只要你乖乖待在这儿,哥哥有办法让娘开门,让娘不再生气。”
“……哥哥,你真的能行吗?”晴空一脸的担心,有些怀疑道。
小川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妹妹保证道:“你放心,哥哥什么时候骗你了?”
秦忠牵起晴空的手,也跟着劝说道:“对呀,晴空要相信哥哥,要不然,哥哥会伤心难过的。”
晴空嘟起嘴,玩着胖乎乎的手指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那好吧,哥哥你要快点哟,要是……我是说万一,万一娘亲还是生气,晴空再去劝娘好不好?”
“好,哥哥答应你。”
小川回到茅屋后,看着还在房门外的秦熠知,小脸上的神情阴沉的不行,满眼责备的看着秦熠知怒道:“你究竟怎么惹着娘了?害得娘那么生气?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出去和别的女人鬼混?被我娘逮住了?”
屋内的云杉嘴角狠狠一抽:“……”
儿子,你这么早熟真的好吗?
屋外的秦熠知,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脑袋才刚及到他大腿根部的小不点儿,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手痒的狠狠扯住小川脸颊上的两团肉揉捏。
“你个小兔崽子,这些荤话你去哪儿学来的?”
“……你别给我东拉西扯的,你老实交代,你究竟怎么惹我娘生气的?”
秦熠知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双肩下垂,垂下的眼珠子转了转,耷拉着脑袋道:“今儿我的死敌三皇子当街找你娘麻烦,然后我这个大乾的堂堂战神一出马,就狠狠一脚踹飞了那混蛋,可能你娘是被我暴力的一面吓住了,也有可能,是担心和我成亲后,我会家暴她吧,所以这才不理我……”
里面的云杉听着秦熠知胡扯八扯的,气得无语望着屋顶,狠狠的翻了一抹白眼。
这个混蛋
真特么的能瞎掰……
小川一贯面瘫的小脸,顿时就懵逼了,震惊了,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秦熠知,眼珠子都差点惊得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战神?
这家伙居然是战神?
秦熠知双手搓了搓小川僵住的小脸:“回神了。”
“你……你真是镇国公府的那个战神?”
“正是在下。”小屁孩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的,连他是出自镇国公府都知道。
“……”
小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母子三人这一辈子的命运。
因为有了妖怪娘的出现。
因为有妖怪娘在荒地放的那一把火。
一切的一切,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前世传说中的那个战神,上一辈子,居然和他们母子三人在这半山腰擦肩而过。
而今生……
妖怪娘和战神意外相遇,也彼此相爱。
可……
可看着眼前这个痴情于他妖怪娘的战神。
再想起前世的战神,依照前世轨迹的话,战神将在两年后的一场战役里,被朝中奸人和蛮夷勾结,导致粮草迟迟没有送到边关,让一代战神连同五万守城的精锐,被活活困死在西北边关的兰漠城中,最后还被破城的蛮夷五马分尸,分尸后的战神,被蛮夷划开了肚皮,却发现胃里面没有半点粮食,全都是枯草以及咬碎的碎布块儿。
最终蛮夷和大乾谈和之时,派来谈和的使臣,还挑衅的把战神的头颅给送还了大乾。
他至今仍能够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站在小倌楼的三楼窗前,看着京城的百姓披麻戴孝,哭声一片。
“小川,小川你……你怎么哭了?”秦熠知有些慌了,惊慌失措忙给默默流泪的小川擦拭眼泪。
小川泪眼朦胧的看着秦熠知,突的放声大哭:“你,你不要死,不要死,你死了娘怎么办?娘怎么办?”
云杉一听外面小川这魔怔了似的胡话,当即就吓得脸色一变,急忙忙打开房门就冲了出来。
“小川,你这么了?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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