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原本是穷苦人家,由于前些年过不下去了,这才找了个山头,弄了几把刀占山为王,偶尔去抢劫一下过往的落单路人,听闻了这事儿,当即就吓得散伙又回去种地了。
还有一些土匪,眼看在三河县熬不下去了,便带着兄弟要么从良,要么就躲往其它县暂避,想等到这三河县的煞神县令离开后,又再回来。
对于三河县县令以少胜多的事儿。
对于三河县县令铁血手腕的作风。
还被很多临县的说书先生给编成故事,在茶楼里讲给那些客人听。
于是乎。
什么三河县的县令,身高十尺,目若铜铃,血盆大口,须长及腿,一步杀一人,把三河县的县令给直接塑造成了长相狰狞的杀神似的。
说书先生:“……话说那牛背山上的土匪,可有一百多人呢,结果却被三河县的县太爷带着二十多个衙役就给抄了老窝,说来也是奇了,那三河县的县令,居然还和咱们大乾的战神同名同姓,虽不知他们的姓名写法是否相同,但也有可能……”
后面的话,邱如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此时。
她的脑子,就只有三个字——牛背山。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原来那厉氏的靠山,居然是秦熠知?
梅四曾经说过,那两个下属,曾叫厉氏“夫人”而这两个下属,又是秦熠知的属下,而且秦熠知还亲自带人前去牛背山营救厉氏……
这说明?
这说明厉氏和秦熠知关系匪浅。
邱如媚身子一软,一张美艳惑人的俏脸。瞬间煞白如纸,整个人瘫倒在圈椅上,神情惊恐:“完了,完了……”
邱如媚的奶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就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夫人,夫人,下个月便是老夫人的四十八岁寿诞,礼物我们也早已备好,不若我们提前回京吧。”
“回京,明日便启程回京。”邱如媚忙不迭的惊慌道。
此时此刻。
邱如媚只想离三河县越远越好,离秦熠知那个杀神越远越好。
两刻钟后。
邱如媚回到了李府。
“奶娘,为了以防万一,梅四……不能在留了。”邱如媚沉痛的闭上眼,做出了决定。
奶娘听闻此话,并不显意外,点了点头:“夫人请放心,老奴为会夫人处理干净的。”
“嗯,奶娘办事,我一贯放心……看在他对我这么多年忠心的份上,给他个痛快。”
“是,夫人。”
奶娘退出房门后。
邱如媚揉了揉眉心,勾人的桃花眼里,此时透着狰狞的戾气。
“邱如雪,我的好妹妹,姐姐马上就要回京了,这两年,姐姐没有一日不记挂着你,这一次……姐姐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姐姐倒要看看,你听到这个消息后,你和你的上门夫君,是否还能依旧那么恩爱?”
……
王氏在县衙大牢关押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吃不饱,睡不好。
虽说她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在这大牢女囚很少的情况下,她这个母的,哪怕是个老的,也是很受男囚犯们欢迎的。
王氏整天遭受左右两边囚牢里囚犯对她的各种言语羞辱,以及对她身体的觊觎,精神无时无刻不高度紧绷。
在这一个月,王氏瘦了二十斤,瘦得都脱相了。
从大牢里拖出来后,又被打了三十个板子,被儿子抱上牛车时,痛得连哼哼声。
这一次。
言传根家,就只有言正斌请假并雇了牛车前来接王氏。
因为言家的老大,老四,和言传根,被打了板子后,全都躺在床上下不来,就连赎王氏的银子,也是把家里的最值钱的牛给拉去卖了,才凑够银子的。
“娘,娘你怎么样了?”言正斌急得眼眶都红了。
“嘶嘶鬼叫什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你大哥和四弟,还有你爹怎么没来呢?老娘遭了这么大的罪,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居然也不早点来把我接出去……”王氏趴在牛板车上,看着只有老二一个人来接她,当即就气得不行。
言正斌见他娘受了这么大的罪,有些不敢把家里的情况说出来,怕他娘担心,可若是不说,看她这不依不饶的架势,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王氏听完二儿子的话,吓得魂都快没了。
除了两个最小的以及在镇上的老二没挨打,其余人全都挨了县太爷的板子,不仅如此,族长还准备要把她们一家从言氏族谱上除名,这还得了?
她不敢骂县令。
于是就骂里正和族长:“老不死的两个狗东西,等我儿考上了状元,让他们好看……”
王氏骂得嘴角都起白沫了,还是没解气。
言正斌身上只有十个铜板,给她娘买了一个包子,两个馒头,连买药的钱都没,王氏飞快的吃完了包子馒头,怒气冲冲的看言正斌就开骂:“你个不孝子,老娘被关了还怎么久,好不容易才放出来,你连一顿饱饭都不给你娘,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孝心的狗东西……”
饿着肚子,把所有吃的全给了老娘的言正斌,此时心都凉了。
“娘,儿子身上一个铜板都没了。”
王氏愣了一瞬,一点都不相信。
“你这个不孝子哟连顿饱饭都不给你娘吃,亏得你还是酒楼的二掌柜,一月一两半钱的银子,居然连几个馒头都舍不得给你老娘吃饱,你这心黑心肝的不孝子哟”王氏对二儿子又是打,又是骂的,惹得一路的行人纷纷为之侧目。
言正斌觉得,他肯定是从路边上捡回去的。
要不然,他娘怎么会如此对他?
言正斌目赤欲裂的看着老娘,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娘,我孝不孝顺,你心里没点数吗?这么多年,我一大半银子全都拿回家供老四读书,你出了事儿,我找掌柜的又预支了好几个月的工钱,现在我一家三口,成天的喝稀饭,连盐都快吃不上了,你还要我怎么孝顺才算孝顺?有时候,我真觉得我是你从路边捡来的……娘,你再这么逼我,我身上也拿不出一文钱来,要不你今儿把我这条命拿走算了……”
今儿若是不把他这条命拿走,今晚他回去就分家。
那样的家。
那样的爹娘。
他还不如没有……
……
云杉知道这几天秦熠知要处理马贼的事儿,应当挤不出时间过来。
于是就叫秦忠又去镇上吴寡妇的肉摊上,买了三条猪大腿,以及肋排和猪耳朵,以及猪蹄。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终于把香辣肉干,蒜香麻辣排骨,以及卤味给做好。
“秦忠,让人把这些给他送去,记得提醒他,除了肉干,其余的肉最好能当天吃完,吃不完夜里就放进水井里,免得天气太热发臭变质了。”
“是,夫人。”
夜里。
秦熠知和云祁皆是阴沉着脸从县衙大牢走了出来。
“娘的,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云祁有些担忧的看向秦熠知,建议道:“背后之人藏得很深,不若,你把厉氏母子接到县衙来?”
秦熠知摇摇头,苦笑道:“我倒是想,可她不会答应的。”
同她接触了这么久。
她什么性格,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云祁深深一叹,拍拍秦熠知的肩:“走,我帮你刮胡子去,你不是还有‘色诱’的绝招吗?等你恢复成大乾第一美男子形象时,她肯定会臣服在你的美色之下。”
一提起这个,秦熠知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两人回到后衙。
刚一进去,便看到管家望着他们笑得见牙不见眼。
“哟伍叔,笑得这么开心,今儿出门捡钱了?”云祁看管家,打趣道。
管家给了云祁一抹白眼,随后看着秦熠知,笑得那叫一个激动啊!
“大少爷,秦十六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瞧你这兴奋得。”秦熠知坐在圈椅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
管家急了,忙不迭的道:“大少爷,秦十六给你带东西回来了,一大包,老奴老远就闻到那香味儿了,肯定是夫人给你准备的。”
一听这话。
秦熠知眸子一亮,脸上那叫一个激动,那叫一个喜悦:“快,快传秦十六进来。”
“是,大少爷。”管家乐颠颠的就跑出去了,一点都不像已经四五十岁的老人。
云祁舔了舔唇,觍着脸凑近秦熠知:“兄弟,看在我等会儿要给你刮胡子的份上,多分我一点成吗?”
秦熠知眉头一挑:“这得看我心情。”
云祁:“……”
娘的
这厮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秦十六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半跪在秦熠知身前:“主子。”
“嗯,起来吧。”
“谢主子。”秦十六说完,刚要起身准备把手里的东西给主子递过去,还未抬头,怀里便是一空。
秦熠知把包袱放在桌上迅速打开,看着一布口袋的肉干,看着一罐子的卤肉,看着一大包蒜香麻辣排骨,顿时就笑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的伸手捏了一块排骨便开始啃,一边啃,还一边回头看向云祁,嘚瑟道:“嘿嘿夫人主动给我送吃食了。”
云祁:“……”
管家:“……”
秦十六:“……”
咕
三人盯着秦熠知,齐齐的狂吞口水——想吃。
“夫人可有让你带话?”
“回禀主子,夫人说,除了肉干,其余的吃食今晚若是吃不完,就容易变质……”秦十六说到这儿,顿了一瞬,心不甘情不愿的补充道:“夫人说,若是吃不完,今晚就得放水井里去,免得坏了。”
“嗯,退下吧。”
“是。”主子,你可真残忍,居然一块都不分给他,秦十六内心哭唧唧,悲痛欲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一溜烟的闪人了。
看着云祁和管家两双绿油油的眼睛,秦熠知忍俊不禁道:“行了,找人上酒,再拿三副碗筷来,今晚我心情好,就让你们尝尝我夫人的手艺。”
两人眸子顿时一亮。
管家:“来人,快上一坛好酒,三双碗筷。”
小厮:“是。”
三人吃吃喝喝了大半个时辰后,这才个个肚圆的瘫坐在椅子上。
秦熠知伸脚踹了踹云祁:“肉也吃了,酒也喝了,来,给老子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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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美男登场
“……。县,县令大人叫,叫我?”族长眼前一黑,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一旁的村民伸手扶一把,当即就要腿软的摔倒在地。
里正也吓傻了,双腿不住的哆嗦,惨白着脸看向赵成,死死攥着拳头,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恐惧,颤声道:“回禀赵捕头,言传根一家今日并…。并没有来这儿,可,可需要草民安排人前去带他们过来?”
今儿言传根一家,一个人都没敢来看热闹。
他们哪儿敢来啊
王氏把县太爷往死里得罪。
前两天。
言家的言蓉蓉,又把县太爷奖赏过的厉氏给得罪了,生怕厉氏今儿来了给县太爷告状,然后他们一家子当场就被县太爷抓住追究责任。
于是言家一家子,全都心神不宁的到躲到地里去干活儿去了。
赵成招来两个下属,随后看向里正道:“你安排两个村民给衙差带路。”
“是,是,我这就立刻安排。”里正抖着唇,忙不迭的答应道。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窃窃私语。
“言传根家这是要遭殃了。”
“话说,这言传根家今年接二连三的倒霉,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呸我看是言家丧良心的龌龊事干太多了,这下遭报应了。”
“说的是,可不就遭报应了嘛!”
“……”
……
两个衙役在言家村村民的带领下,在围观众人的注视下,朝着言家村疾步走去。
此时。
言传根正带着言正清在水田里忙活,余氏和言有德母子两个,去了地里移栽蔬菜秧苗。
今儿天气晴朗,趁着天气好,趁着还没到抢收小麦和油菜的时候,言传根站在水田边田埂上,正指导言正清赶着牛犁田,现在把水田犁好了,再等二十多天到时候就方便插秧苗。
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言正清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那一双手除了拿过笔杆子,拿过书,拿过墨条,拿过银子,就没再拿过其它的任何农具。
“正清,你的手腕不要那么僵硬,手腕要用巧劲儿。”
“……”言正清崩着脸没说话。
巧劲儿?
狗屁的巧劲儿,他这一双手是用来读书写字的,不是用来当个种地的老把式的。
正在这时。
由于言正清没有控制好犁的手柄,犁尖整个都朝淤泥里直直插了下去,手柄朝上翘并脱离了言正清的双手,言正清这手中突然没有支撑,倾身超前噗通一声,整个人便面门朝前扑倒在水田里。
言传根又急又气又心疼,站在田埂上急得来回跺脚。
“正清啊,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扶稳犁头的手把,扶住稳犁头的手把,不要把犁尖过于朝下压,这样犁头下到泥里太深,牛就拉不动了。”
隔壁水田里的言正树言有山父子两个,看着言家这对父子两,皆是暗地里偷笑不已。
言正树看着隔壁水田的言正清,叹息的直摇头,同儿子嘀咕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言有山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一个月里,言家老四也不知道闹出多少个笑话来了,用锄头挖地,锄头会铲到他自个的脚,幸亏他那面条似的胳膊,没什么劲儿,要不然脚趾头都给铲掉了;用镰刀割草,镰刀会割伤他自个的手指头;麦地里拔草,草没拔出来多少,反倒把麦子给连根拔出来许多,啧啧”
言正树看着儿子,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幸亏老子当年没送你去读书,要不然,一旦读不出个名堂,就算祖宗留下了几亩地,手无缚鸡之力也养不活自个。”
言正清浑身泥浆的从田里踉跄着站起来,把手上的淤泥在水里草草洗了洗后,抹去脸上的淤泥,田里头一年割稻子留下的稻桩,刚才似乎戳到他左边眼睛了,这会儿刺疼得连眼都睁不开了,听着他爹一直叨叨叨个没完没了,心里真是鬼火冒。
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语气很冲道:“爹,你少说几句成吗?我已经尽力想要去做好了,你究竟还想要我怎么样?你总得给我一个时间让我来慢慢适应吧?”
言传根看着老四冲他发火,顿时就被怼得气结,喉头梗得很是难受,又委屈,又不敢置信的看着言正清。
言正清看着父亲这神情,听着隔壁水田里邻居对他的指指点点,深吸一口气后,这才勉强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声音放柔了不少,一脸愧疚的看着父亲:“爹,对不起,儿子让你失望了,你教了我这么久,我却还是耕不好田。”
见儿子一脸愧疚的服软,言传根的心也跟着软了。
他全力培养的老四啊!
已经考上童生的老四啊!
如今却硬是被他逼着下田下地来干农活儿,老四长这么大,还从未干过这些活儿,是他心急,的确是他太过于心急了,老四擅长的是读书,不是学村里那些泥腿子一样,只懂得在一亩三分地里刨食。
思及此。
言传根红着眼,忙不迭的朝言正清招手。
“老四,快,赶紧上来,回家去先换一身衣裳,免得受了风寒。”
“……嗯,我这就来。”
言正清走到田埂边,刚用手捧起水去洗腿上的淤泥。
下一瞬。
言正清眸子瞪得老大,惊恐的看着他的两条小腿,发出凄厉的惊悚惨叫声:“啊啊啊虫,好多虫钻进我肉里去了,爹,爹救我……”
言正树无语的嘴角抽了抽:“……”
言有山朝隔壁田埂上的言正清翻了一抹白眼:“……”
不就是被水田里的吸血虫咬上那么一口吗?
哪个农家人没有被咬过?
别说是大人了,就算是下田下河去玩的几岁小崽子们也不会怕,一巴掌拍死了扯下来不就完了吗?
多大的人了?
一大老爷们儿,居然还有脸鬼吼鬼叫,哭哭啼啼,真真是——丢人。
言传根也觉得有些丢脸,但一想到老四长这么大,今儿也是第一次见吸血鬼,被吓到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赶紧出言安抚:“正清,你,你莫慌,这个吸血鬼没啥可怕的,爹这就拍死了帮你把拔出来了。”
“快,快把这些虫子弄走,弄走。”言正清满脸惊恐,脑袋扭到一边,连看都不敢在看他自己的腿了,只一个劲儿的催促着父亲赶紧把吸血鬼弄走。
“啪啪啪”
“啪啪啪啪”
言传根接连使劲儿拍了十几巴掌,这才把言正清腿上的六条吸血鬼给全部弄掉:“好了,好了,没事了,爹都帮你全部弄掉了。”
言正清怯怯的回头看向小腿,看着双腿上那六个直朝外冒血的伤口,想起这段时间在地里做活儿的艰辛,想起没考中秀才村民对他的暗讽,言正清瞬间悲从中来,当即就嘤嘤的抽泣了起来。
见到儿子哭,言传根揪心难受不已,拍着言正清的肩头道:“正清啊,你,你别难受了,不做了,爹再也不逼你下田下地了,你脑子好,可不能荒废了你的天赋浪费在这田地里……等下回去了,爹就想办法凑银子,继续供你去学堂读书,争取明年顺利考上秀才。”
言正清一听能继续进学,顿时就欣喜的抬头看向父亲,不敢置信的激动道:“爹,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爹说话算话。”言传根重重的点了点头。
“……爹,你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儿子也会多多接一些抄书的活儿赚钱补贴家用。”言正清激动不已,终于能再次回到学堂了,终于能结束这痛苦不堪的农活了。
……
村民带着一个衙差走了过来。
“差爷,田埂上,田埂上那两个人,就是言传根和言家的童生言正清。”
“嗯。”衙差冷嗯一声,板着脸疾步朝着田埂走去。
言正树和言有山父子两个,一听村子里的小顺子称呼那带刀汉子为差爷,当即就吓得身子一抖。
这,这衙差怎么来这儿了?
正在父子两个满心疑惑之时,衙差走到言传根父子身前,说话了。
“你们可是言传根,言正清父子?”
低头正说得投入的父子两,听到头顶传来问话声,条件反射的齐齐仰头朝上一看,最先入眼的,便是那大汉腰间的大刀。
“请问,你,你是何人?”言传根有些紧张的问道。
便衣衙差冷着脸:“我乃三河县的衙差,你们可是言传根和言正清父子?”
衙差?
言传根和言正清脸色瞬间大变。
衙差不耐烦了,寒着脸厉声道:“我不想在问你们第三遍,说。”
“……我,我是言传根。”衙差为什么来找他们?难不成,是那厉氏真的把蓉蓉那死丫头给告到县太爷哪儿去了?
言正清吓得胸口砰砰直跳,但还是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勉强维持着他童生老爷的读书人范儿,起身朝衙役行了一礼后,彬彬有礼询问道:“小生正是言家村的童生言正清,不知差爷找我们父子,可有何事?”
衙差冷嘲的看着言正清,意味深长道:“喔你就是那个言正清啊”
言正清自然看出了对方话语里隐藏的嘲讽之意,顿时就羞愤得一张脸通红,:“小生正是。”
“县令大人有命,带你们全家人去问话,现在跟我走一趟。”
言传根当即就腿软了:“……县令大人问,问话?”
言正清也吓懵了:“……”
若是因为言蓉蓉的事儿,他还能把自个摘出来,可若是因为娘辱骂县令大人这事儿,那他搞不好也会受到牵连的,此时,言正清心里急得不行。
言正树惊得张大了嘴,嘴里差点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言有山暗自幸灾乐祸的很:活该,恶有恶报。
……
一刻钟后。
言传根一家老小尽数被带到了秦熠知跟前,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朝这边走来时,他们便已经看到了那竹竿上挂着两颗人头,这会儿全都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里正和年纪一大把的族长,也跟着跪在言家人的身旁。
秦熠知骑在马背上,冷锐的眸子冷冷看着言家人,过了许久后,这才寒声道:“抬起头来。”
言家人不敢不从,皆是浑身发抖,满脸惊恐的缓缓抬头看向县太爷。
这一看,便被县太爷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吓得差点晕死过去,除了言正清还能勉强跪直,其余言家老小,全家都吓得瘫倒在地。
言正清哆嗦着唇:“……草,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秦熠知一道厉芒扫了过去,阴鸷的看着言正清,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我容你说话了吗?”
“……。”言正清脸色煞白,惊恐的摇摇头。
围观的村民,也被县太爷这看似淡淡的口吻,吓得心肝一颤。
什么叫做不怒自威?
他们今儿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里正和族长此时心里苦啊。
他们一个身为言家村的里正,一个身为言家村的族长,今儿看样子铁定是要被言家给牵连了……
秦熠知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看着言家人:“是你们主动交代?还是同这些马贼一起去牢房大刑伺候了才肯交代?”
言家人一听这话,当即就吓傻了。
言传根更是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咚一声就栽倒在地。
言家人却连伸手去扶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