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要打备备

曹操笑着调侃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姑娘家。”

吕宁姝好似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低了头。

不过这会儿曹操正沉浸先前吕宁姝语出惊人的那句话里头,罕见的没分心注意到。

一个叫孟子的先贤见了不同的人叨叨叨……为什么听起来感觉有点道理的样子!

打住!这是对先贤的不敬!

程昱此时终于咳完,虚弱道:“主公啊……朽木不可雕也。”

吕宁姝听到他这句话顿时生气了。

是谁之前夸她有灵气的?骗子!

不管程昱怎么想,曹操还是对吕宁姝道明了叫她来的原因。

不止是为了考教她,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派吕宁姝领兵出征。

袁绍确实经过官渡一役便一蹶不振了,可这并不代表他的势力就没有威胁了。

他先前坐拥幽、并、冀、青四个州,还好死不死地把这些地方分给了他的儿子们。

虽然袁绍的这些儿子已经开始有窝里斗的迹象了,看上去确实能省去曹军不少功夫,但是曹操还有个人没解决——刘备。

官渡一役之前,刘备被曹操打的鼻青脸肿只能归附袁绍,现在正以联合刘表为由,驻于汝南。

他确实是个聪明人,晓得袁绍大势已去,已经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

但曹操不爽啊,他瞧着刘备并非池中之物,于是以高官厚禄待刘备,结果人家转眼就掺合“衣带诏”,还在叛变之后联合袁绍想打他。

若是等刘备强大起来,再想掐灭他的势力可就难了。

吕宁姝兴奋地跳起来:“打!干掉他!”

曹操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幻想:“书还是要继续读的,至少你要把它吃透才有效果。”

吕宁姝朝他投去了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

曹操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不为所动,立场十分坚定。

吕宁姝鼓了鼓嘴,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而就在此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阿翁。”

吕宁姝既然承诺了当做事情没发生过,那就是真的没有透露出半点儿风声。

皓日当空,阳光洋洋洒洒地透过纸窗落进屋内,窗上的雕饰挡住了一部分微黄的光芒,阴影零碎模糊地落在地上,犹如点点落花,颇有一番意趣。

“啊啊啊我不背了!”

吕宁姝崩溃地大喊一声,整个人脱力往前一趴,咸鱼般瘫在案几上。

竹简虽是被她小心翼翼地抓在手里,生怕一用力就捏坏,可吕宁姝望向它的目光恨不得把这折磨了她一个月的东西给吃了。

这时,门外亲兵的声音微弱地传来:“将军啊……恕属下直言,一月之期已至,主公明日就要唤你去检查成果了。”

言下之意就是将军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快背吧。

出声的正是平日里与吕宁姝最熟的那个亲兵,颇爱八卦不说,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哦。”吕宁姝闷闷地应了一声,继续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歇会儿,就一小会儿。

先前她听曹丕那自恋的家伙醉酒时絮絮叨叨说的甚么“余五岁便熟读诗文”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现在看来……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不该嘲笑人家酒量差的!

搞得现在都不敢去向人家请教了,就怕曹丕暗戳戳给她传达“这书我x岁就背出来”的暗示。

她才不会给这家伙得瑟的机会呢!

曹操搬给她的竹简上虽然非常贴心的带着古人的释义,然而这对吕宁姝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连释义都看不懂!

比如说《左传》里头的这句“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吕宁姝就看得一头雾水,连忙摊开手边的另一个竹简翻注解。

结果注解上明晃晃的写着十个大字:“一定者为轨,当然者为物。”

这下,吕宁姝睁大眼睛凑近瞧着这拆开来都懂、合在一块儿就彻底完蛋的十个字,更加抓耳挠腮了。

——这到底说的是啥呀这是???

最恐怖的不是对原文一知半解,而是你看了注释之后发现你连一知半解都做不到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

吕宁姝从案上爬起来坐直,认命地拾起竹简,继续逐字逐句地死背这些让她头痛欲裂的文字。

只剩一点点了,明天去交差的时候千万不能掉链子。

翌日傍晚。

一天的公务这会儿也忙得差不多了,曹操刚好得了空闲便立即派人把吕宁姝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