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生心下大跳，一抬眸，便见夜墨琛正立于案桌前，一言不发地盯着桌上的地图，又好似在透过地图看其他的什么东西。

方才还在痛不欲生地大哭，这会儿竟恍若无事地站着看地图了，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此王爷，令人心慌。

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沐生问得更是小心翼翼：“王爷，您没事吧？”

太过冷静的王爷，比方才大哭，大怒的王爷更加的难以捉摸了，他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看本王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夜墨琛抬眸问道。

沐生点头，何止有事？简直就是有大事。

夜墨琛冷冷一哼：“你错了，有事的不是本王，是尧白，本王要让他及所有对如霜造成过伤害的人为其陪葬。”

敢让他的如霜死无全尸，很好！

“王爷……”这是要血染七城了？

“如霜，本王之前听你之言，保两国和平，不进攻尧国，但是，现在，本王要食言了，哪怕鱼死网破，也要为你讨回公道。”话到这里，他又扭头看向沐生，道：“立刻传本王令，擒贼先擒王，不惜一切代价，杀出一条血路，领着边关驻守将士占了七城。”

“王爷，您真的决定了？”

“你若不愿，大可离去。”

“沐生的命是王爷给的，王爷既要血战，那么，沐生定会全力以赴。”

反正，月小姐这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人怎么看，怎么延伸。

现在，王爷要说尧白不把我夜国放在眼里，又有何妨？

沐生离开了，夜墨琛也没停留，握着剑便杀气腾腾地去找尧白了。

他去之时，尧白还在睡觉，听到声响，身子与大脑先反应，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

“王爷，对不起！”若然当初他们没有听从月小姐之言，劝誎王爷息战，如果他们好好地看住了紫烟，便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沐生低垂着头，不自觉地红了眼眶：“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但是，王爷，您还要振作起来，两国止战，没有杀戮，是月小姐的心愿，也正因为那样，她才会毅然决然地随尧白离开。”

“你闭嘴！”夜墨琛抬眸，厉喝，双眸通红，浑身杀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还在挣扎的困兽，他恶狠狠地瞪着沐生，道：“你查的那是什么破消息？本王不信，一个字都不信。如霜那般聪慧，她又随身带着银针啊，刀子啊，毒药之类的傍身，怎么可能会死？她说过：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她是祸害，没有遗千年，怎么舍得死？”

话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他双手捂脸，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怎么也止不住。

“沐生，一定是你的情报出了问题，对不对？”哭了好一会儿，他才满怀期待地看向沐生，道：“这是尧白的诡计对不对？他想将我们全部死在七城内。”

“对，一定是尧白做的，本王不能让他如愿，一定不能！”边说，夜墨琛边挣扎着起来。

然而，起到一半，他又无力地跌坐了下去。

他又起，又摔倒，又起，又摔倒……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道起起摔摔了多少次，沐生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扶起夜墨琛，道：“王爷，您冷静一点，月小姐虽亡，但是，紫烟姑娘还在……”

“她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跟如霜比？若非因她，如霜怎么会死？”夜墨琛一口打断沐生，恶狠狠地说：“她连自己的亲姐妹都害，如此歹毒的女人，本王为何要救她？”

吼出最后一句话，他又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他后悔了，如果不是他一直不那么确定自己的心，一直拖着，没有在边关的时候不惜一切地阻止她，那么，她现在还会好好地在自己身边。

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月如霜的身影，她的愤怒，她的调戏，她的聪慧，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的清晰。

如霜，你那么聪明，你让我相信你，说你一定会回来，让我不要出兵，我真傻，居然真的相信你会回来。

如果，当初在边关，我不惜一切地留下你，你便不会……

你一定怪我，甚至恨我了吧？恨我没有早些出兵，恨我没有早些来救你。

你在生命弥留之际，有没有想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