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轮番上阵

沈家九姑娘 夜纤雪 4567 字 2024-04-22

“沈姑娘,请讲点道理,是我先站在这里的,你和徐姑娘后来的,相国寺这么大,你们那儿都不去,偏跑这里来,我是被迫听你们姐妹俩对话。”赵诚之满脸委屈地道。

“小女不该打扰世子的清静,这就告退。”沈丹遐转身就走。惹不起,她躲得起。

“沈姑娘,请留步,我还有几句话要和姑娘说。”赵诚之没打算这么轻易放沈丹遐离开。

“小女与世子无话可说。”沈丹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才走了几步,就见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朝这边过来,向旁边避让。

那男子从她身边走过,对着赵诚之拱手道:“世子爷,大皇子到处在找你。”

沈丹遐这才明白为何御林军来守山门了,原来大皇子也来了相国寺。赵诚之要赶着去见大皇子,没空再纠缠沈丹遐,匆匆离开。

这时官员和贵妇们都披上了海青,在小沙弥的招呼下,沈丹遐站到了她的位置上,莫失莫忘不能跟随在她身边,在举办法会的殿堂外面。钟鼓齐鸣,法螺齐奏,高僧在《杨枝净水赞》的梵呗声中,捧着圣水瓶,用杨柳枝给参加法会的人洒圣水。

洒罢圣水,高僧登法坛讲经,众人在蒲团上盘脚坐下,双手合十,虔诚地聆听佛经。一个多时辰的法会结束后,在小沙弥的引领下,去斋堂用斋饭。王、公、侯、伯、文武百官以及家眷和随从,人实在太多,有的根本就进不了斋堂,只能在外面的随便地方或蹲着或站着或坐在石墩上,喝一碗稀粥,吃两个粗粮馒头。

沈丹遐主仆三人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用竹筷串起的两个馒头,环顾四周,想要寻地方坐下,突然沈丹遐被人撞了一下,对方手中一碗稀粥全倒在了沈丹遐的身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有没有事?”女子边认错边捏着手绢往沈丹遐身上擦。

沈丹遐性情虽还算随和,但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有肢体上的接触,看女子的手伸了过来,本能的向后退避开女子的手。

那姑娘红了眼眶,含着泪道:“我真的不是有意撞你的,求你,求求你别生气,你的衣裳我会赔给你的,求你别生气好吗?”

“我没有生气,衣裳不用你赔,你可以走了。”沈丹遐见那姑娘身上衣裳是半旧的,发髻上的首饰也不是时新的款式,只怕是那个小官的女儿,如是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你真没生气?你真不要我赔你衣裳?你真得让我走?”那姑娘似乎不太相信有人会这么好说话,眨着带着泪水的眼睛,再三确认道。

“我没生气,不需要你赔衣裳,你可以走了。”沈丹遐眉尖微蹙,她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这姑娘就泪眼相向,要真与人计较,这姑娘非当场哭死去。

“姑娘宽宏大度,多谢。”那姑娘屈了屈膝,转身走了。

沈丹遐拿帕子擦身上的粥,稻米是可以掸走,可这种天气粥水却没办法迅速干掉,穿着半边湿漉漉的衣裳,参加下午的法会,不太合适。

“姑娘,还是寻个空的禅房,换身衣裳吧。”莫失手里挽着一个小包袱,那里面就放着一套沈丹遐的干衣裳。

“嗯。”沈丹遐颔首。

莫失找了个小沙弥,让他带着去找间空的禅房。小沙弥双手合十道:“三位施主,请随小僧来。”

小沙弥领着主仆三人左拐右拐,良久没到地方,沈丹遐不由得心里起疑,扬声问道:“小师父,你这是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莫忘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伸手去抓小沙弥的肩膀,那小沙弥身子一矮,躲过了莫忘的擒拿手,向前窜了两步,转身笑道:“沈姑娘的警觉性还真高。”

“你的主子是谁?”沈丹遐沉声问道。

“姑娘随小僧去,就能见到小僧的主子。”小沙弥笑道。

“我不会去见一个藏头露尾的小人的。”沈丹遐骂道。用这种方法“请”她的人,除了高鋆,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姑娘别生气,我家主子是有要事与姑娘商谈,才请姑娘走这一趟的,不妥之处,还请姑娘见谅。”小沙弥笑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是他还想让我帮着解锁,就不要再使这种手段。”沈丹遐转身原路返回。莫失莫忘立刻跟上。

“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赵诚之在沈丹遐面前勒停了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下弯,笑容迷人,眼神暧昧。

看着他,沈丹遐眉尖轻蹙,想起一句话,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白马王子,有可能是唐僧;唐僧是皇帝的义弟,这位是皇后的侄儿,身份差不多,还一样的让人烦。沈丹遐扯扯左边嘴角,假笑道:“不好意思,拦住了赵世子的路,你们赶紧都让到路边去,别耽误赵世子去办公务。”

“是。”莫失莫忘和锦书墨书应道。

赵诚之翻身下马,盯着沈丹遐,“沈姑娘,在下以前得罪过你?”

“没有。”沈丹遐摇头否定。

“那为何姑娘对在下如此不待见?”赵诚之疑惑地直接问道。追上来的徐纹,眼睛亮亮的看看赵诚之,又看看沈丹遐。

“赵世子应该还记得家祖父是因何亡故的吧?”沈丹遐连沈老太爷样子都已记不得了,但不妨碍她拿此当借口。

“就因为这个?”赵诚之不是太相信这个说辞,沈穆轲和他父亲已相谈甚欢,还一起去喝过几次花酒;两家那点仇怨,早已事过境迁。

“我记仇不行吗?”沈丹遐绷着脸反问道。

赵诚之语噎,翻身上马,唇角上勾,笑容里流露出一丝邪气,“沈姑娘,我家就住在前面那个庄子里,接下来几天,我们一定还会再遇见的。”

言罢,赵诚之拍马扬长而去。沈丹遐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恨恨磨牙,这家伙搞什么名堂?他不会打算阴魂不散缠着她吧?沈丹遐打了个寒颤,拉了拉身上的斗篷。

徐纹从沈丹遐面前走过,鄙夷地斜睨她,骂道:“水性杨花。”

沈丹遐一怔,回了她一句,“你脑子有病吧你。”

被赵诚之和徐纹扰了兴致,沈丹遐转身往回走,这几天她窝在屋子里不随便出门,要是还能遇上赵诚之,那就有鬼了。

傍晚时分,男人们回来了,在外院的厅里吃过晚饭,各自回房歇息,明日还要早起,沈丹遐能够随遇而安,洗洗睡了;徐纹却嫌东嫌西,嫌洗脸的盆上琢的花纹不好看,嫌床不够大,嫌被褥不够柔软,嫌灯光太暗,嫌……

婢女劝道:“姑娘将就些吧。”这里是舅太太的别庄,又不是自家的别庄,在亲戚家作客,那能如此挑剔?

“将就?我要在这里住五六天,你让我怎么将就?”徐纹生气地嚷道。

“姑娘,明儿和舅太太说,让人去城里把府里姑娘常用的被褥拿来,你看可好?”婢女出主意道。

“那今天晚上怎么办?”徐纹质问道。

“姑娘,现在天色已晚,城门已关闭,今晚,姑娘就将就将就吧”婢女劝道。

“好吧。”徐纹勉强答应,上床睡下了。

次日辰时,所有人都起来了,收拾好,吃过简单的早饭,坐着马车往山上去。

到半山腰,停马下车。上山的人太多,不可能一窝风挤上去,得依次序上去,先侯府,再伯府,然后是文武百官。沈丹遐看到站在山门边的侍卫腰上悬挂的玄色令牌上写着个御字,眉梢微动,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徐朗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和男子在说话,他身上穿着御林军副使的官服,一袭墨色暗纹劲装,腰悬佩剑,面容清冷。

看着锋芒展露的徐朗,沈丹遐与有荣焉,唇角微微上翘。张鹋儿看到了沈丹遐,过来寻她说话,她刚一偏头,徐朗的视线就看了过来,从众多姑娘中,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小姑娘穿着粉蓝绣五彩花草纹出风毛圆领袍,月白色绣折枝梅花百褶裙,外面披着藕荷色裹银红边对襟夹丝棉斗篷,梳着垂挂髻,髻上戴着染成粉蓝色的兔儿卧,娇俏可爱。

沈丹遐和张鹋儿闲聊了几句,张鹋儿被人喊走,轮到昌宁伯府的人上山了,沈丹遐转眸去看徐朗,发现他身边换人了,由男人换成了一位姑娘。那姑娘仰着面在跟徐朗说话,虽然隔了一段距离,沈丹遐仍然能看到那姑娘眼中不加掩饰的爱慕,纵然徐朗神情冷淡,沈丹遐见了,心里仍有些不舒服,噘起嘴,真是会招蜂引蝶。

很快轮到三品官的家眷上山了,陶氏结束了与那几位太太的攀谈,带着沈丹遐往山上去。台阶上的积雪虽早已清扫干净,但山上的温度原本要比山下低,加之天气寒冷,台阶上有一层薄冰,一步一滑,艰难前行。

爬到寺门口,已是一头的汗,陶氏被小沙弥请去换海青,沈丹遐站在一旁,右手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左手扇风。身披黑色海青的高鋆走了过来,“沈姑娘,好久不见。”

沈丹遐屈膝行礼道:“小女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