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用功啊。”沈丹遐示意锦书提着食盒,跟着去前面找沈柏寓。
到了书房,沈丹遐站在外头喊道:“小哥,小哥你在里面吗?我要进来啦!”
里面无人回应。
沈丹遐蹙眉,走了进去,书房空无一人,沈柏寓根本不在里面;沈丹遐朝书桌瞧了一眼,上面似乎放着一幅画,走过去细看,画上画得是个姑娘的背影,穿着一袭淡紫色绣豌豆花长袄和白色褶裙。
沈丹遐盯着画,右手抱腰,左手肘搭在右手上,左手托着下巴,这背影瞧着挺眼熟的,似乎在哪见过。沈丹遐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这个被她小哥画在纸上的姑娘是谁。
沈丹遐在椅子上坐下,随手抽出书橱里的一本书翻看,坐等沈柏寓。
过了一会沈柏寓回来了,“妹妹,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大姐煮了一锅芎麻健脑汤,我给你送来一盅,你用趁热喝了,我有话要问你。”沈丹遐指着圆桌上的白底红花瓷盅道。
沈柏寓把汤几口喝完,“你要问我什么?”
“这是谁?”沈丹遐指着书桌上的画,直接问道。
私下画一个姑娘的背影,是挺失礼的事。沈柏寓面红耳赤地道:“我不知道她是谁。”
沈丹遐讶然又瞬间明白了,难怪画的是背影,眸光微转,“小哥,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她吗?”她小哥春心萌动了,得帮帮忙,好让小嫂子早日进门。
沈柏寓摸了下发烫的脸颊,不好意思地问道:“妹妹,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送母亲和你去昌宁伯府赴宴的事?”
沈丹遐点点头,回想那天赴宴的事,微微一笑,道:“小哥,我先去证实,稍后告诉你,她是谁。”
“妹妹,你知道她是谁,快告诉我。”沈柏寓急切地道。
“哎呀,小哥你别急,等我证实后,再告诉你。”沈丹遐起身往外走。
“妹妹,妹妹,妹妹。”沈柏寓跟着她身后,“你可别忘了。”
“不会忘的,我明天就去找她。”沈丹遐笑道。
沈柏寓面露喜色地道:“我送你过去。”
“不用,你老实呆在家里看书,若真是她,你要是没有功名,她家肯定不会同意你们的亲事的。”沈丹遐回头横他一眼道。
“哦。”沈柏寓耷拉着脑袋,蔫蔫地回书房看书去了。
沈丹遐回到祉园,写了张帖子,命人送去永宁侯府给严素馨。严素馨回了帖子,欢迎她明天来访。
第二天,沈丹遐拿着一盒她跟着华嬷嬷做的菊花熏香,出门去了永宁侯府。进了侯府,沈丹遐依照礼数,去给李氏问安。尔后,严素馨将她带去住得院子。
“昨儿知你要来,今天一早,我特意挖出一瓮去年从梅花上采集来,埋在梅树下的雪水,一会你尝尝味。”严素馨笑道。
“这等雅事,我自是客随主便。”沈丹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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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芎麻健脑汤的材料,猪脑一个,川芎10公克,天麻10公克,枸杞少许,米酒一汤匙,水2碗,将猪脑去膜洗将,连同所有材料及水放进电锅中燉煮三十分钟,适度调味即可。
以形补形,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吃猪脑,也不想再吃了,啊!尖叫!
“九妹妹没有冤枉大嫂,大嫂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谋害二嫂肚子里的孩子。”沈丹蔚丝毫没有帮魏牡丹隐瞒的念头,且不说她们之间的恩怨,就魏牡丹今日所为,令她心惊胆颤;袁清音和魏牡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魏牡丹也能下手去害人;退一步讲,就算有利益冲突,做为一个刚刚经历小产伤痛的女子,她怎么忍心对一个孕妇下手?她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六丫头,你发什么疯?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诬蔑你大嫂?”周氏口不择言地道。
沈母已气得面黑如锅底,“你给我闭嘴,闭嘴。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儿媳是蠢货,孙媳是毒妇,二房还有指望吗?
魏牡丹和沈柏宽夫妻关系已经濒临破碎,陶氏不想让沈柏宽拿这事做借口休掉魏牡丹,让三房背负昌信侯府的怒火,冷声道:“你们二房了不得,我们惹不起,我们躲得起。”
言罢,陶氏拂袖而去。沈丹遐扶着袁清音跟上,沈丹迅拽了下呆住的沈丹迼,亦跟着离开。沈丹念看了眼沈母,低头疾步离开;沈丹逦见状,也赶紧跟着走了。
三房不追究,可这事却不是这样就了结的,沈柏宽愈加厌恶魏牡丹,叫嚣着要休妻;魏牡丹哭哭啼啼地回了娘家,向她娘哭诉了一番,差点没把昌信侯夫人给气厥过去,手指用力地戳她的脑门,骂道:“见过蠢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哪有人象她这么直接,当着一大群人去害人的?
昌信侯夫人看着娇横愚笨的女儿,心像被钝刀用力地割着,痛得她直喘粗气、后悔不已。昌信侯年轻时宠妾灭妻,昌信侯夫人为了弹压住那些妾室为了掌控内宅,费尽精力和心思,忽略了魏牡丹的教导;等她腾出手来,魏牡丹已经十三四岁,性子已形成,改不过来了。
昌信侯夫人虽然下定决心好好管束魏牡丹,可是没多少时间了,魏牡丹十五岁及笄,要出嫁了。魏牡丹的名声不好,无人上门提亲,眼见魏牡丹的年纪渐大,就要砸在手里了;恰好这时魏兴民打断沈柏宽的四肢,昌信侯见沈穆轲官运亨通,顺势将魏牡丹赔嫁出去;昌信侯夫人想着沈家的门第比昌信侯低那么多,魏牡丹嫁过去,婆家得供着,不受气,就没有反对。
可是谁能想到魏牡丹会把日子过成这样,先闹腾着自己小产,又把妾室给整治的小产,现在还去害堂妯娌。
“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要莫不出手,出手要干净利落,绝不能让人被住抓把柄?”昌信侯夫人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要整治妾室,方法多得是,你偏挑了种最简单、最粗暴,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法子;你那个堂妯娌又没碍着你什么事,你做甚要害她?”
“她不尊重我。”魏牡丹噘着嘴,“我是她长嫂,她见了我不行大礼。”
昌信侯夫人瞠目结舌,面露疲惫之色,抬手揉揉额头,道:“你要教训她,可以等没人的时候教训她,怎么能当着一堆人,那么明目张胆的去推她挤她?”
魏牡丹低头道:“我知道错了,下回我会注意的。”
“下去歇着吧,等沈家派人来接你在回去。”昌信侯夫人向后靠在引枕上道。
“沈家会派人来吗?”魏牡丹今天是撕破脸皮跑出沈家的。
“会的。”昌信侯夫人不想与她多言,闭上眼道。这或许就是女儿低嫁的好处吧,怎样胡闹都无妨。
沈家二房无人在朝中做官,用不着畏惧,而且昌信侯夫人压根就不信沈柏宽真敢写休书,只是打发次子媳去沈家二房,让长子媳和三子媳带着重礼去了沈家三房。
陶氏听到通报,礼数周全亲自将人迎了进来,在厅里分主宾坐下,婢女送上茶水,退了出去。陶氏明知故问地笑道:“不知两位魏夫人过来有何贵干?”
魏大夫人笑道:“沈三太太别这么见外,从我家小姑子那边算,我该称呼你为三婶。”
“不敢当。”陶氏淡笑道。
“三婶,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过来的原因,想来三婶心里有数。”魏大夫人笑道。
“魏大夫人这声‘三婶’,我可当不起,虽说贵府小姑子做出了那种事,但我儿媳没什么大碍,大家亲戚一场,我已说过不追究了,实在想不出魏大夫人过来还有什么事?”陶氏笑道。
魏大夫人见陶氏把话说得这么直,也不拐什么圈子,笑道:“三婶大人大度,但这事我家小姑子毕竟做错了,我俩是特意来赔礼道歉的。”
“大夫人快别说这话,我不是糊涂人,我不会乱牵连人的。东西,还请两位魏夫人带回去,我不能收。”陶氏端茶送客,做错事的人不来道歉,让两个无关的人过来,昌信侯夫人处事方法,令人不敢苟同。
魏大夫人心里也是不愿来这趟的,可是婆母之命不敢违,才不得不忍气吞气的过来。该赔礼的礼已经赔了,至于陶氏接受不接受,不在魏大夫人考虑范围内,也不久留,和魏三夫人告辞离去。
过了几天,周氏打发人去昌信侯府接人。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好身子,赶紧怀个孩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给我忍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道吗?”昌信侯夫人再三嘱咐道。
“知道了。”魏牡丹带着婢女回了沈家,一改往常的刁蛮任性,老实在呆在院子里喝药养身子,颇有点悔过自新的架式。不过沈丹蔚并不看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然她心里还是希望魏牡丹能改好的,家里天天闹,她住得不安心。
到了八月底,程珏的伤势痊愈,向圣上提出外放;圣上考虑了几天,同意了他所请。苗氏知道儿子外放一事后,气得在他背上用力地捶了两下,骂道:“你这臭小子,搞什么名堂?好好的在翰林院当差不行吗?为什么要外放?还一去去那么远的地方,山高水长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