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立刻就凑过去亲亲江忱,但想到身后的父母,苏断还是抑制住了把脸伸过去的冲动,只是弯着嘴角,用力点点头,说:“想的。”
他现在高一,十六岁,等到上大学的时候,就能十八岁成年了。
十八岁,就可以做很多不可描述的事了,不会再被系统在耳边时刻提醒这个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那个也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想到这里,苏断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就能做十套习题。
——学习热情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高涨过!
……
礁石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只海鸟,通体修长雪白,只有嘴边落着一抹黑,它睁着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瞅了瞅不远处手拉手笑得傻乎乎的两只人类,忽然觉得眼睛像是被风吹进了砂砾一般,忽然十分刺痛。
——它可还是一只单身鸟!
张开细长的喙,海鸟粗声粗气对着那两人地叫了一声,愤恨地拍着翅膀飞走了。
不远处昏昏欲睡的苏母听见这声尖利的叫声,忽然打了一个激灵,醒了。
伸了个懒腰后,苏母揉揉眼,冷不丁看见不远处一起在潜水区对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两只崽崽,上次在江忱生日宴会上生出的那抹违和感又突兀地冒了出来。
她眯着眼盯着两个孩子看了半晌,伸手戳戳旁边的苏父:“他们俩什么时候游回来的?”
苏父想了想,说:“有一会儿了。”
苏母问:“一直坐在那?”
苏父点头:“嗯,应该是在聊天。”
苏母迟疑了一下,凭借着某种第六感,犹豫地问:“你有没有感觉断断和小忱有点儿不对劲?”
苏·钢铁直男·不明白两个男孩子能聊天有什么不对劲·父纳闷地看她一眼,好像听不太懂她的话:“什么?”
苏母:“……”
可能最近上火长了颗怎么也消不下去的痘痘,有点儿怀疑人生。
唉,人老了就是这样,看什么都容易不顺眼。
再次无视了心里淡淡的奇怪感觉,苏母拿起旁边还凉着的饮料用力吸一口,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儿。
………………
没有过多耽误时间,旅途结束后,办好转学手续,就江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江忱默默在心中对将自己养大的苏父苏母说了一声抱歉。
因为层层顾虑,他也犹豫挣扎过,他和苏断之间横亘着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先不说小少年是不是也喜欢他,就只考虑那些客观因素,也够他头疼很久了。
首先是最直白的家世上的差距,虽然父亲给他留下的遗产完全足够他一辈子不工作而衣食无忧了,但和苏家相比,则完全是两个概念,他和苏断离门当户对差的还很远。
然后就是最棘手的父母接受程度的问题,苏父苏母是把他当儿子养的,这一点他很清楚,虽然当年因为苏断不知缘由原因的坚持,而没把他的户口并入苏家,但在苏父苏母眼中,他和苏断的关系确确实实就是兄弟。
虽然两个人的感情好到异样,但谁也不会闲的没事把好好的兄弟情往另外一种暧昧的方向想。
要是他真的和苏断在一起了,苏父苏母的心情肯定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在这些难题的对比之下,两人相同的性别反倒成了一个没那么重要的因素。
这个国家的风气很开放,是世界范围内最早通过同性婚姻法案的国家之一,时至今日,社会上对同性伴侣早已经不会有什么异样眼光,有许多知名政要和企业家都有着同性伴侣,但这对他们的事业并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说到底,最难的那一关还是父母。
在做出最终的决定之后,江忱就下定决心脱离苏家的资源。
不过和这个脱离的时机很重要,因为无论他有着怎样的雄心壮志,过早的出去自己闯荡,羽翼未丰,是很难在短期内做出什么成就的。
坚持久了或许可以,但江忱知道自己不可能等上那么久。
苏断已经长大了,小少年眉眼长开,像块刚被打磨的璞玉一般,刚露出一点儿光芒,就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至少他知道的,学校里就已经有不少人对苏断表达过爱意。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以后只会越来越多,而他身为苏断的兄长,是没有资格插手弟弟的感情的。
只有尽快以伴侣的身份站在苏断身边,才能光明正大地把那些试图凑上来的人一个个毫不客气地赶走。
那天在书房,苏父提起他母亲的遗产问题,江忱就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时机。
遗产的问题虽然看起来有些麻烦,但其实并不算多么困难的一个难题,作为他走出苏家的跳板,是非常适合的。
而且江母的那笔遗产本身,对于江忱而言也是雪中送炭一般的存在。
白手起家不是谁都做成的事,其中运气的成分也很大,即使是那些有名的商业天才,从一无所有到做出成绩,大部分也经历了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有资源能利用,谁会自讨苦吃地从底层开始奋斗?
至少江忱是不会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只要顺利拿回江母的遗产,他就能在短时间内拥有一笔价值相当庞大的财富,同时也能继承江母的公司。
江母留下的那个公司虽然和苏家的远远不能比,但在国内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作为他开始事业的基石,确实是十分奢侈了。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江母的公司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