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有事禀告!”
齐玄宸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不过倒是多了几分认真之意
齐文帝神色莫名的看了过来,一头雾水。
他这个第六子,上朝能免责免,十天有八天称病不朝。就算偶尔上了朝,也从来不会开口说话,站着也能睡着。
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居然也有事要禀,真是怪哉!奇哉!
齐文帝干咳了一声,正色问道:“你有何事?”看向齐玄宸的眼神犀利,意在警告他不要在朝上胡言乱语。
“启禀父皇,京中出现鼠疫,经证实,源头正是宁侯府。”齐玄宸懒得拐弯抹角,张口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顿时,全场哗然!
众臣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四皇子齐玄瑄面色铁青,上前拉了齐玄宸一把,大声道:“六皇弟在殿前胡言,实在有失体统!”
“四皇弟莫急,为兄相信六皇弟不会开这样大的玩笑。”三皇子齐玄宇略微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站到了齐玄宸身边。
“哼!六皇弟无凭无据,在殿中胡言乱语,造成恐慌,如何是好?”
齐玄瑄的正妻乃是侯府嫡出大小姐,若是出了此种大事,没理由不会告知于他,再说,齐玄宸本就没个正行,他一心认为齐玄宸只是信口胡言,是以说话时颇为理直气壮。
“四皇弟说的是,侯府乃四皇弟妻家,若有此事,你不应当不知。”齐玄宇皱起眉头。
齐文帝看着堂下乱糟糟的模样,用力拍响了龙案,雷鸣之音在殿中回响连连,惊得群臣慌忙下跪告罪。
安静了片刻,齐文帝半阖着眼眸,严肃的问向齐玄宸,“此事可当真?”
“儿臣不敢胡言,还请父皇查证!”齐玄宸跪在殿中,神态恭谨。
随后,齐文帝派大内侍卫前去查探,没多久便证实了齐玄宸之言。
龙颜震怒。
旋即发下圣旨,令太医院尽快研制医治疫病之策,未免有失,还发下皇榜,召集民间名医。
侯府众人染病者全部隔离,齐文帝更是一怒之下,夺去了侯府进宫贺寿的机会,赐给了锦州宁府。
宁浩磊得到消息时,正在客栈房间里温书,他原本打算等科举考试过后,再为进宫贺寿之事图谋。
怎料,人在屋中坐,喜从天上来。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书信,交给长随,吩咐他快马加鞭将此信送回锦州。
放下了心中的一件重担,他的思路更加明朗,又拿起书本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
秋雨淅淅,始终未停。
宁薇靠在窗边,听着星海探听到的消息,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第一仗,终是她胜了。
夏老夫人太过自负了,她太小看鼠疫了。
尸横遍野,遍地哀鸿,这两个词的意思所有人都知道,但只有真正见过之人,才能真正明白疫病的可怕。
她还以为她自己能悄悄的解决此事,殊不知,即便她身为侯府主人,也会有力不从心之时,更何况是天灾人祸!
夏老夫人授意礼部阻拦宁家进宫贺寿。
宁薇便算计好一切,故意让阮丞相提起进宫贺寿之事,又让齐玄宸说出鼠疫实情,让侯府失去贺寿的机会。
何其快哉!
“你吩咐人去抓病鼠之时,可曾想过,终会受其反噬?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宁薇阖上双目轻声低语。
……
星海立在一旁良久,见宁薇不再言语,犹豫片刻,问道:“小姐,伍夫子手中的药方,要何时交出来才好?”
宁薇听言,缓缓睁开眼睛,想了想,从袖口拿出一张叠好的字条,递给星海。
“这上面写的都是侯府下人的名字,告诉伍夫子,但凡这些人染病,无需暗中帮他们拖延病情,明白吗?”
字条上的人,都是宁薇不想他们存在于世之人,与其以后在费劲心力对付,还不如趁机全部抹掉。
星海微微一怔,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让他们死吗?”
“是啊,鼠疫凶残,死几个人也是正常!”
宁薇笑得灿烂,星海看在眼里,内心激荡无比。
原本他一直觉得齐玄宸让他跟随宁薇,实在有些屈才。
如今看来,宁薇确是一个奇女子,她有手段,心够狠,却又不会失了本心。
星海清楚侯府与宁府之间的恩怨,他一直暗中保护宁薇,自然也见过她如何对待家人,宁家人之间浓厚的亲情,是星海最为羡慕的。
在她看来,宁薇对付侯府,全是为了保全家人,即便再心狠也不为过。
若是对待敌人还要心慈手软,那就是愚蠢了。
如宁薇这般出色之人,即便是女子,也值得他全力追随。
星海眸子里闪过敬服之色,态度更为恭敬起来。
宁薇察觉了他的变化,声色未动,心中却是极为开心。
看来今日是个好日子,即解决了一件大事,又收服了星海,真是令人身心舒畅!
……
夏老夫人听说了早朝发生的事,随后齐文帝派来的内侍便上门了,他站在门口,捂着口鼻,大声朗读了齐文帝的责骂之词,便立刻飞一样的逃走了。
夏老夫人气急,几欲昏厥。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先前她派人去找病鼠,只为将锦州宁家置于死地。
没曾想锦州那边迟迟没有传来动静,反倒是侯府感染的鼠疫,这件事已经把她气得够呛,如今皇上又因鼠疫之事,夺了侯府进宫贺寿的机会,甚至将此机会给了她的对头锦州宁府,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
一想到王氏的后人居然有了出头之日,她气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宁沛芷从婢女手中接过燕窝羹,挥退了婢女,缓缓走进夏老夫人的房间。
她是侯府嫡出的二小姐,自从宁海瑶死后,她如今已是侯府唯一待字闺中的小姐了。
“祖母,孙女来给您送燕窝羹了。”声音清甜可人,甚是动听。
夏老夫人瞥了一眼,面上的怒气倒是消了一丝,“这个时候你不在房里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
“祖母许久未曾进食,孙女担心祖母就过来看看。”
宁沛芷将燕窝羹放在夏老夫人面前,又转身走到了夏老夫人身后,轻柔的替她捏着肩膀。
夏老夫人生了许久的闷气,此时还真有些饿了,她喝了几口燕窝羹,却又没有了胃口。
如今她唯一的孙儿身患鼠疫,她心中担忧,仇人却正是得志,她更是郁闷得食不下咽。
见她放下了调羹,宁沛芷眨了眨眼,柔声说道:“祖母,小人得志不过是一时的,祖母何须为几只秋后的蚂蚱烦忧?”
说来也怪,她只说锦州宁家之事,却不提身患鼠疫的胞弟。
“你有所不知,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啊!”夏老夫人按了按额角,宁沛芷立刻将手移到了夏老夫人的额角处。
宁沛芷道:“祖母,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之上,咱们还是应该静观其变,且看他们能得意到几时!”
“哼!”夏老夫人冷笑了一声,“那贱妇的嫡孙马上就要进考场了,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考中前三甲。”
她的声音阴狠毒辣,戾气极重。
宁沛芷听了此话,微笑不语,眼睛里闪着一丝微光,神色不明…
……
四皇子府。
“四爷,皇子妃在外求见,您见还是不见?”
“不见。”
“四爷不见也好,想来皇子妃是来求四爷相帮的。”
“哼!这么大的事,侯府都要瞒着本皇子,本皇子在早朝上护着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想本皇子怎么样?”
“四爷说的是,夏老夫人如今是越老越糊涂了,这等大事是她一介妇人能压下的么!”
“好了,去告诉她,这段时间让她娘家安分一些。”
“是。”
齐玄瑄沉思了片刻,眼里闪过一道阴鸷的光芒,“去查查齐玄宸最近都在做什么?”
……
一场连绵三日的秋雨过后,科举考试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科举考试时长三天。
这三天,考生们都要独自待在考场里的单独小屋之中。
这个所谓的小屋,由几块简单的木板搭成,四四方方,四面开有窗口,且窗口无任何遮挡,监考官在外面可以将小屋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小屋很小,里头仅一张桌子,一张卧榻。
考试时,考生们便坐在卧榻上答卷,晚间则在卧榻上休眠。卧榻下是空的,里面塞着夜壶等要用之物。
科考的三天期间,考生的吃喝拉撒都要在这间小屋中进行,不允许离开小屋一步。
往往经过这三天,许多考生都会瘦上一大圈,体弱的甚至大病一场也不稀奇。
入考场这天,宁浩磊起了个大早,他没有让长随伺候梳洗,而是自行去井边打水,将自己收拾利落之后,又将束发的玉簪换成了银簪,随后精神爽朗的站在客栈院中沉思。
这家客栈里,住着许多从外地赶来京城应试的学子,此时离进考场时间已经不多,但还是有许多人捧着书本不停的翻看,更有甚者,还在大声朗读文章。
宁薇带着巧竹穿过客栈前厅,一眼便找到了站在后院之中的宁浩磊。
他身形挺拔,负手而立,身姿卓然,俨然是一个青年才俊的佳公子模样。
宁薇装作看景的模样,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他,将手中的灵气缓缓渡入他体内,随后又悄无声息的走开了。
此次她来此,并不想让宁浩磊认出他,只是想给他渡些灵气,助他度过科考的这三日。
她聚集的灵气能清心宁神,让人头脑清醒,身体更加舒泰,对现在的宁浩磊很有用处。
……
宁薇虽然没有再次现身,却也并没有回清晖园,而是坐在考场对面的一家茶楼二楼,注视着考场门口的情形。
此时考场门口人山人海,许多考生和考生的家人在那里排队,家人们为考生们加油鼓气,考生们则带着家人们的寄望步入考场之中,再次相见,就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宁薇目送着宁浩磊走进考场,看着考场大门缓缓关上,才收回了目光。
她目光怔怔的盯着手中的杯盏,眼眶中染上湿意。
前世大哥错过了这场科举考试,没有机会踏入考场,这一世终于得偿所愿了。
宁薇打心里替他高兴,同时也更加真切的体会到两世的不同。
这一世,她要看着宁浩磊高中,看着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在大街上游行,她要看着他高官厚禄,受人尊敬,她要看着他子孙满堂,儿孝孙贤。
……
齐玄宸着一身便服来到茶楼,远远看见宁薇的样子,立刻走了上去,“怎么了?”
他想要佯装轻松,只是语气中还是泄露了一丝紧张。
宁薇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猝不及防看到齐玄宸的样子,‘噗哧’一笑,眼中的水雾也立即消失不见了。
齐玄宸今日不但着一身便服,还学宁薇将脸涂黑了,并且粘上了胡须,样子十分滑稽。
“是小夏子给你装扮的吧?”宁薇笑道。
“是。”齐玄宸不自然的撇开头,见她笑得欢,他忍不住反驳道:“爷这不是为了来看你嘛,这样打扮比较方便。”
谁让你长得如此妖孽!
这话宁薇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她嘴上还在笑话齐玄宸,“你以后若是再做此装扮,还是先让小夏子多练练手艺吧。”
一旁的剑眉听言,仔细打量了齐玄宸一眼,忍不住捂嘴偷笑!
齐玄宸面露不解之意,出门前他明明亲自瞧过镜子的,没觉得哪里不妥啊?
“小夏子的手艺有问题?”
“没有没有,他的手艺很好,我只是一时没看习惯罢了。”宁薇连忙摆摆手,否定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低下头,笑意未收。
“大惊小怪…”齐玄宸斜了她一眼,潇洒的靠在椅背上。
宁薇笑了一会儿,心中的伤感尽去,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此次应试的之人中,有什么特殊之人吗?”
齐玄宸听言,想了想,道:“今年的考生之中未曾听说有何特别之人。”
他曲指点了点桌面,轻笑道:“最特殊的也就你大哥了,坊间赌坊开盘,以你大哥的呼声最高,赔率也最高,却无人下注,说来也是奇事一桩。”
“有侯府这个对手在,且监考官之中有侯府的狗腿子,无人下注是自然的,再说大哥呼声高,是因为他是老侯爷之后,大哥鲜少在京城走动,京城之人对他并不熟悉,怎知他有几分底子?”宁薇嗤笑道。
齐玄宸听言,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
“是他的总归会是他的,别人抢不走。不过此次还有一个热门人物,与你大哥处境相反,他才名不足,下注之人却是奇多。”
“哦?是谁?”宁薇好奇的问道。
“礼部尚书独子蒋尤。”
宁薇听到蒋尤的名字,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此人。
这人是礼部尚书老来所得的独子。
唯一的一根独苗,自然被蒋家众人捧上了天,如今已是弱冠之年,还只是略有些文采,擅声色犬马,为人嚣张跋扈,欺善怕恶,这样的人考科举本身就是个笑话。
想来是蒋尚书强行要求他去考场走上一遭吧!
宁薇不屑的撇了撇嘴,没有再提此人。
随后,她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你可知晓大哥在赌坊的赔率是多少?”
齐玄宸睨了她一眼,轻笑道:“怎么?你还想赌一把?”
“有何不可?银子多了还会烫手不成?”宁薇理所当然回道。
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齐玄宸,“你替我全部买大哥中榜。”
“你就那般自信?”齐玄宸随手接过银票,看了看,又摸了摸厚度,面露惊讶,“这里是多少两?”
“50万两,”宁薇微笑着伸出五根葱白的手指,晃了晃。
“此次科举监考官只有一个副使是侯府的人,他是无法左右科考这等大事的,大哥没有理由不上榜,即便是侯府之人做了什么手脚,只要闹开,你父皇也不会不理,毕竟科考可是他最为重视的国家大事之一。”
她这话没毛病。
事实的确如此,只要宁浩磊有真材实料,还真不必担心科考中会有什么不堪的内幕,只不过却是防不住有心人的暗害。
齐玄宸眸子闪了闪,没有细说。
低头翻了翻她给的银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们宁府还真是花大价钱养女儿呢!”
宁薇在外私下没有产业,这件事他是清楚的。
她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多银两,只能是宁府给她的,齐玄宸虽是皇子,也难免啧啧称奇。
宁薇莞尔。
她拿出五十万两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京城赌坊虽说是下三流的地方,实则幕后之人都是每日站在朝堂之上的人。
虽说这些赌场都大有来头,能一口气吃下这五十万两的却也不多,恰好宁薇知道一人,必定能够吃下。
她嘴角勾了勾,一抹冷笑稍纵即逝。
“你觉得在哪家赌坊下注为好?”
不等齐玄宸回答,她继续道:“我认为你四皇兄齐玄瑄是个不错的选择!”
齐玄宸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
他虽未说什么,心中却升起了疑云。
宁薇不止一次提到齐玄瑄,这让他十分不解。
齐文帝膝下子嗣颇丰,已成年的皇子便有六个之多,这些年齐文帝身体康健,治国齐家有心有力,众皇子并未有何异动。
直到今年,齐文帝暗伤频频发作,有些野心之辈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四皇子便是其中之一。
他秘密开设赌坊也是近些时日才开始的,齐玄瑄行事周密,用人谨慎,若不是齐玄宸格外关注他,也无法察觉这事。
这等连他都不易察觉之事,宁薇到底是从何得知?
齐玄宸不止一次感觉到,宁薇所知道的事比他还要多,她似乎连事情走向也十分清楚,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难不成她能够先知世事不成?
……
一起在茶楼待了许久,两人分头离去。
齐玄宸回到府中,立即吩咐人找来镜子,他很想知道,宁薇今天老是看着他发笑,到底是为何?
下人将镜子举到齐玄宸面前,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镜中的自己。
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那丫头到底在笑什么?
齐玄宸半响没有寻到原由,遂看了看举着镜子的下人,问道:“爷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吗?”
下人听言,抬头看了看齐玄宸,当目光移到他的耳朵上时,突然顿了顿。
齐玄宸立刻看向镜子,豁然发现,自己的玉白色的耳朵在黑脸的衬托下闪闪发光…
他顿时脸黑了下来,“赶紧去传爷的话,让小夏子滚去刷马桶,为期半月…”
……入夜,科举考场中,一排排侍卫来回巡逻,未曾因为结束了一天的考试而松懈下来。
考场里安静得吓人,考生待在自己的考间里,极少发出声响。
宁浩磊弯着双膝,躺在短小的卧榻之上,闭着眼睛,努力的忍着腹中的饥饿,想要赶快入睡。
他已经一整天滴水未进了。
为了防止考生们在食物中夹带作弊工具,考试期间,所有的食物都由考官分发,不允许考生自带。
宁浩磊今日也分到了食物,他闻了味道之后,却没有吃。
倒不是嫌食物难吃,而是他闻到了怪味,那味道极淡,若不是他最近嗅觉愈发灵敏,还真不易发现那股味道。
他出门赶考之前,父亲宁昌兴便单独与他说了话。
告诉他一定要小心侯府之人的暗害,甚至让他闻了许多种有毒的药味,叮嘱他但凡入口之物,都要细细查验过后才能吃下。
宁浩磊进考场之前,弃玉簪而用银簪束发,也是因为银簪可以试毒。
只不过,这次他用银簪试毒,银簪却没有变色,但他确信食物有异,毕竟银簪不是万能,还有许多毒物是银簪试不出来的。
如今他身在考场,根本无计可施,他知道若是向监考官告发,想要谋害他的人必定早已想好如何脱身,说不定那人还会有后招。
为了不耽误此次科考,他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顺利完成考试,那就是三日不吃不喝!
只是科举考试,极耗脑力,这才一日未进食,他已然十分辛苦了。
第二日,宁浩磊继续强忍着腹中饥饿应试,渐渐的他开始头晕脑胀,嘴唇干裂,全身不适。
寻常人两天不吃饭顶多是受些罪,但两天不喝水就会出现脱水的情况,宁浩磊如今正是如此,且他明日还要挨上一日,这样下去,他就算勉强挨过了,也免不了要大病一场。
宁浩磊将手伸出窗外,期望着能下一场雨。
只可惜事与愿违,雨水好似前几天已经下光了,此时月朗星稀,天上连一片乌云也不曾有。
恍惚之际,一道黑影从窗口掠过。
一个褚色水袋突兀的出现在桌上,宁浩磊立刻拿起水袋,拔下塞子,正想往嘴里倒。
电光火石之间,转念想到食物的异状,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将水袋放回了原处。
他如今头昏脑胀,无法依靠嗅觉辨清此水是否有异,且他想不到这京中谁会冒险助他,他不敢大意,他明白只要他踏错一步,很容易会陷入旁人的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