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南砚宸怀里的玉微眼里的愧疚慢慢变为了狡黠,笑得如同偷腥的猫,慵懒肆意。
玉微抱紧南砚宸,懒洋洋地道:【南砚宸真上道。都不用我自己想办法,就留下我了。】
系统呵呵一笑道:【……那是他想睡你。】
玉微舔舔唇角,扫了系统一眼,没说话。
系统被玉微凉飕飕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灰溜溜地转身自己找事做去了。
和当年的宁儿何其相似,甚至比宁儿更冷冽三分,明明身处闹市,却自有一种微幽兰之芳藹兮,步踟蹰于山隅的宁静悠远之感。
玉衡似乎还能隐隐回忆起那夜拥住的女子的朦胧婉约,清香犹如还在鼻息间涤荡。
暗风悄无声息地进入御书房,跪在玉阶下没有出声,安静地等着玉衡的询问。
须臾,玉衡回过神,看着已经被润湿的奏折,微拧眉头,发现只是御史台日常的奏折之外,直接叠起,放至一旁。而后抬手扶了扶额头,他怎么会在批阅奏折时想起那个女子。
这么多年来,后宫空置,除了爱着宁儿之外,也有厌弃那些莺莺燕燕太过嘈杂的因素在。如今遇见那个女子也不过是意外,而且,即使再相似,也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何必此般费神。
玉衡收敛好神思,看见了跪着的暗风,低声开口:“可查到了?”
“禀主子,属下查遍了京城所有的闺秀,但都不是。”暗风头颅低得几入尘埃。
“罢了,不必查了,退下吧。”玉衡挥手。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即使和宁儿有几分相似,却还用不着为此大动干戈。
“是。”
……
八月初六,良辰吉日,宜嫁娶。
丞相府门庭若市,前来恭贺的人几欲踏破丞相府的门槛。
被人牵引着行完所有礼以后,玉微被南砚宸抱回婚房时简直要累得虚脱。
南砚宸直接挥退一群丫鬟,为玉微揭下喜帕。
一袭凤冠披霞的玉微淡却几分仙气,更显娇媚动人,那是一种印刻在骨子里的美,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玉微得到解放的瞬间就直接扑倒在婚床上,差点累死。
玉微唉声叹气:【古人结个婚怎么都这么麻烦!】
系统:【粑粑,现代结婚也这么麻烦!】
玉微:【……】
系统:真开心,终于有一次怼赢粑粑了。微笑jpg
“慕慕可是累了?”南砚宸看着毫无体统地躺在床上的人儿。
玉微坐起身,用眼神示意南砚宸:“帮我把凤冠摘下来,太重了。”
华美精致的凤冠估计有几斤。
一想到自己顶着这顶几斤的凤冠晃荡了将近一日,玉微欲哭无泪。
再也不想结婚了……
就算只是在任务世界里。
“好。”南砚宸笑得温润,手间的动作更是细致小心。
取下凤冠后,南砚宸修长白皙的手穿过玉微柔软似绸缎的发,为她梳理着略微有些凌乱的青丝。
玉微感觉沉重的头脑瞬间轻松,摇晃一下还能动的脖颈以后,便把玩着腰间的禁步,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还不出去?”
“马上就出去。”南砚宸为玉微梳理好秀发后,细细端详玉微片刻,起身,“慕慕要是觉着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作为新郎,南砚宸将玉微抱回洞房以后还需要去招待那些宾客。
“嗯。”玉微头都没抬,继续把玩禁步。
南砚宸也不气恼,轻柔地在玉微额头印下一个吻后,转身走了出去。
确认南砚宸已经走了以后,玉微倒下床,闭上眼睛之前吩咐系统:【天黑之后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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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控制着自己不去看浴桶里的玉微,心中念了无数遍佛经,面色看似毫无波澜,然而微微泛起红润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愣怔片刻,南砚宸方才放下手中的漆盒,将玉微的发用一只玉簪松松束起,盘成一个简单的髻。
南砚宸知道这十种剧毒混成的药浴泡着会疼痛万分,所以早就备好了舒念散,准备在玉微呼疼的时候就让玉微服下,以缓解疼痛。
可是等了良久,都没有见玉微有丝毫的动静,依然安然地坐在浴桶里,分毫未动。
若不是看见玉微那微微颤抖着的身子,南砚宸都要以为玉微感觉不到疼痛了。
南砚宸缓步走到玉微身前,凝视着玉微的脸庞,与美丽光洁的背相比,那是一张能惊得小儿啼哭的脸。
原本倾国倾城的脸,如今是隔壑纵横,横梗着诸多深深浅浅的刀伤,皮肉外翻,有些伤口之深,几乎可见白骨。
那伤口中是不断流下的汗,汗珠划过玉微饱满青紫的嘴唇,由下颚滑落胸前,滴入浴桶中,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南砚宸怜惜地伸手分开玉微紧紧咬着下唇的贝齿,摩挲着玉微已经被咬出血痕的唇瓣,擦去那些血后,将自己的手臂送入玉微口中,没过多久就有鲜红的血迹滑过他修长有力的手臂。
虽然有血液不断奔涌而出,但是南砚宸依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玉微咬着,甚至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抚上玉微的额头。
手下是凹凸不平的触感,南砚宸眼中的怜惜之色更甚,骨节分明的手一一滑过玉微的整个脸颊,最终停留在紧蹙的黛眉上,想要为她抚平一切哀伤。
她该有多隐忍,才疼痛若此依然不发一声,只是自己熬下去。仿佛知道不会有任何依靠般。
南砚宸蓦然想起那日见到玉微的场景,冷漠死寂,宛如一潭死水,不起丝毫波澜。
那般的寂然,令他心忧眷念,至今未能平息。
这般姿态娴雅,理智冷静的女子,到底是为了谁,才将自己弄得此般狼狈,甚至想要轻生。
南砚宸墨黑的眸子,倒影着玉微的脸庞,深幽朦胧。
一炷香的时间后,玉微不再疼痛,潜意识中松开了咬着南砚宸手臂的唇。
南砚宸收回手,拢拢长袖,任由素色衣袍被血迹染上暗红。
“噗——”
玉微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唇角染着星星点点的毒血,原本青紫的唇瓣慢慢变得嫣红。
顾不得男女之嫌,南砚宸将玉微一把抱起,从椸枷上取下一件月牙白的外袍,包裹在玉微身上就疾步往外间的床榻上走去。
光是将毒血吐出来还不够,还需要施针。
……
春末的天气格外多变,阴晴不定。
院子里的翠竹在飒飒的风里泠泠作响,招摇着片片绿叶。
偶有牡丹清香飘散风中,透过竹窗送入屋内。
洁净素雅的竹屋内,一袭蓝色广袖长袍,皎若秋月的男子一手怀抱着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一手小心翼翼的拿着调羹将苦涩的药送入女子口里。
女子吞咽得缓慢,嘴角不断有棕色药液溢出,顺着脖颈滑落雪色中衣,雪白的中衣染上药渍。
男子见此,将调羹搁入瓷碗中。瓷碗的旁边是一碟没有用上的腌梅子。
他在京城中听说过那些世家贵女喝药时都会备下解苦的梅子,也以为怀中之人喝药会怕苦,故而早早就备下了梅子,可是女子喝药没有丝毫皱眉,宛如饮下白水。
男子轻笑,笑得清冷华艳,他怎么忘了,她不是那些娇气的女子,爱怜地吻吻女子的眉心,拿起一方锦帕,仔仔细细地将女子唇角的药渍擦去。
做完这一切,男子端起瓷碗,饮下一口苦涩的药,低头覆在女子柔软红润的唇上,撬开女子的贝齿,缓缓将口中的药渡过去,待女子吞咽下后方才又喂下一口。
最后一口药喂完时,男子的唇轻轻覆在女子的唇上,恋恋不舍,细细研磨着女子的唇纹。最后尤嫌不够的将唇探入女子口中,缠住女子的小舌缓慢翻滚。
感觉到女子潜意识下的回应,男子深邃的凤目中宠溺之色溢满,修长的手更紧的禁锢住女子的纤腰,仿佛要把女子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金色的暖阳洒落相依偎的两人身上,宁静而安详,宛如璧人。
……
玉微醒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
费力地睁开双眼,稍稍移动全身,没有丝毫疼意。玉微感觉身侧有清浅的呼吸传来,转眸看向床榻边。
那里,姿态闲雅,眉目精致如画的南砚宸正用手撑着额头,闭目假寐。
玉微轻轻挪开自己的身子,往床榻里侧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