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宁泽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会是这样的痛苦,同时也会让自己变得这么虚弱和不堪一击。
流言、诋毁、自尊、懊恼、纠葛、不安……什么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宁泽现在满心满怀地,只想见到余蒙蒙。
他恨不得立马骑上一匹快马追上去,却无能为力。
宁老夫人午饭时候打发人去请宁泽来用餐的时候,门外的小丫鬟却自作主张地对来人道:“宁大人这两天两夜都一直未能合眼,如今好不容易睡着,还请姐姐回去禀告老妇人一声,看她要如何定夺。”
那人听到这话,当下也觉得这小丫头说得有理,便折身回去,将这事禀告了宁老夫人。宁老夫人听了,眼皮子抬起来朝来人看了一眼,便语气悠悠地道:“既如此,便不要再去打扰大人。”
“是。”
于是,宁泽这一觉没了人打扰,也没有朝政上的诸事烦扰,睡眠的质量着实好得厉害。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更是日落黄昏的时刻了。
慢慢地坐起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半天回不过神来。
宁泽被母亲说的话撩动了些心弦,正神魂飘忽之间,忽然又听宁老夫人语气凛冽地说道:“泽儿,你若是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压下去,那纵然日后她回来了,你们也断然不能再做夫妻了。”
这话,好似一道惊雷一样,猛然轰裂在宁泽的头顶上,炸得他五魂俱散,头一次对宁老夫人说得话有了比较剧烈的反抗意识:“不,娘!”
宁老夫人养了大半辈子的儿子,何曾见过自己这自小就温和敦厚的儿子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此时猛然听到宁泽稍微带点儿顶撞语气的话,便有些接受不了了,加之,本来就对余蒙蒙心里有了怒气,她现在越发的无法忍住自己的怒火了,“砰”地一声站起来,威严地盯着宁泽,口气疾利地道:“哼,泽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媳妇先做下这等瓜田李下的事情,又怎么能不惹得旁人乱嚼舌根呢?若是这事无法平息,你将来有又什么颜面去面见君王和朝中的同僚们?戴着一顶绿帽子,怕是你会一辈子都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吧!”
其实宁老夫人说的这些都不在宁泽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宁泽一时也没有想过,若是有人将这些风言风语流传开了,自己待要如何。此刻经过宁老夫人的这一点拨,宁泽的心头又是蓦然地一凉,只觉得万念俱灰。但是,他还是强撑着精神,对宁老夫人微微拱着身子道:“娘,您应该也明白蒙蒙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真的做出这种事情的。何况,她的腹中已经有了宁家的后人了。”
他相信余蒙蒙,他知道她那个人有时候太过实诚了些,可并不代表她做事情会没有原则。
宁泽无法面对的,只不过是自己这颗日间摇摆的心罢了。没得到之前,他从来也不敢多想,终于得到了,他却患上了胡思乱想的毛病,总觉得余蒙蒙是片轻盈的羽毛,要往哪里飞,端看风往哪里吹。
若是,若是他是风就好了!但宁泽却只觉得自己是快冥顽不灵的石头。这样的他,要如何守得住余蒙蒙那样轻渺的人呢?
因此,不论何时想到余蒙蒙,宁泽都会感到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力感。
“她是不是真的会做那样的事情的人,重要吗?”宁老夫人用不成气的眼神看了一眼宁则,颇有些气极地道:“只看那些流言如火烧似的传出去,谁还关心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日复一日的,只看她的名声会坏了,你的也跟着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