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儿子性子倔强,不是能强硬地劝下来的。便不再开口,将头扭过去,看着旁边桌子上摆着的一盆枝繁叶茂的金桔。宁泽见状,也不多加理会,只朝母亲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而后告辞,除了宁老夫人的房门。
宁老夫人等他彻底离开了,手指抚上了那盆金桔的叶子,一下一下地顺着。喜鹊在一旁看着,知道宁老夫人心情不好,灵机一动,对宁老夫人道:“老妇人,其实这件事情大人决绝了,也还有其他的法子。”
“什么法子?”宁老夫人忙问。
喜鹊笑了一下,道:“老夫人或许可以将这件事情交给少夫人去办。少夫人别看平日里那样和善又孩子气,但实际上非常的深明大义。老夫人若是将这件事情交给少夫人去办,少夫人一定不会拒绝。”
“可是,这样会不会有些对她不公?”身为女人,有哪一个妻子希望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呢?同样身为女人,且又是过来人的宁老夫人,深深地觉得这样不妥。
虽然自己此前也有意无意地试探过余蒙蒙的口风,她的确是没有反对。可若是真的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余蒙蒙那孩子去做,却还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因此,宁老夫人对喜鹊道:“此事不妥,莫要再提。”
虽然没心没肺过了一天,但到底在心中还是牵挂着宁泽的处境。毕竟,她化作的那个宫女可是在慕容兴的面前露了脸的,然后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了,宁泽该要为她如何解释呢?越想心中便越是不安,连吃午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宁老夫人看她恹恹的模样,便问:“媳妇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猛然听到了婆婆大人主动发话关心自己,余蒙蒙可谓是受宠若惊,立即答道:“我只是担心相公了。”这话一出口,她立马就囧得脸红。怎么能下意识就把这种话说出来呢?宁老夫人也是在古代这个大环境中过了一辈子的妇女,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动不动就将自己的男人挂在嘴边的女人轻浮呢?
事实证明,这次余蒙蒙的确是想多了。宁老夫人根本就不会因为她说出这样的话而迁怒于她,反而还满眼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继而不动声色地夹菜,语气颇为冷淡地道:“泽儿在宫中,能有什么事情?”
宁老夫人坚信,婆媳之道,总需要有一定的距离,也不能被对方摸出来你开心的原因来,怕日后会造成对方投机钻营,进而欺上瞒下。
“娘教训的是。”余蒙蒙根本就不敢反驳,连连点头。
宁老夫人对她乖顺的模样十分满意,遂道:“你们成亲算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泽儿总是这样留宿宫中,也确实是苦了你了。”
余蒙蒙忙抬起头,眼神闪躲地看着宁老夫人,连连摆手说:“娘,我不是因为受不了这些才这么说的。我只是怕他在外面……”难受的情绪忽然从心中涌上来,她难以抑制心中的委屈,垂下头掩饰着自己现在颇为尴尬的情绪,“我这样老是给他闯祸,他,他……”说着,便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都怪她,昨夜一时兴起非要去宫中!若是宁泽因为这样而受到什么伤害,她绝对不会原谅她自己!
宁老夫人见她如此,心中也颇为动容。她是看着这孩子嫁人他们宁家的,从来都规规矩矩勤勤恳恳,也不惹是生非。如今这般自责,可见是整颗心中都装着宁泽的。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道:“媳妇儿,你莫要太过自责。泽儿整日里忙进忙出,你留在府中做了什么,娘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切莫妄自菲薄,以伤了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