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被刚办完公务的谛玄澈看到,便笑问:“右侍官,你这是怎么了?这般唉声叹气的。”
谛玄澈这打趣的口吻,总算是让余蒙蒙心中的阴郁稍稍地散去了些,冲着对方友好地笑了笑,道:“没什么,鬼王。只是这夜晚太过于安静,心里突然就有些惆怅,有些无所凭依的感觉……呵呵,这个,也许是想家了,也说不定呢。”说到最后,就连余蒙蒙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未免太矫情,太做作。再说,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忧郁的文艺少女那一挂的,这样东施效颦,在鬼王面前,未免太过贻笑大方了。
“是么?”谛玄澈轻轻地笑这应和余蒙蒙说的话,眼神如同星子一样散发着让人心里柔和安定的光芒,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带有嘲讽的成分。余蒙蒙心头感动之余,有些不好意思地同谛玄澈寒暄道:“鬼王,您难得结束了一天的公务,如今可是要去那楼里?”
还是头一次听到一个女子,用这样清澈透明又纯净的目光,还是这般坦荡荡的口气,问他晚上去寻花问柳的事情。不由抬袖掩着唇侧头憋笑。
余蒙蒙皱眉看着,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出去,耳朵上冒着红气,微微懊恼地道:“您想笑就笑出来吧……”
“没什么。”不愧是帝王,憋笑和转换情绪的速度也是帝王级别的。谛玄澈收敛了笑容,看着余蒙蒙剑眉一挑问:“右侍官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何不同本王一同上楼里去?”
“……”错愕过后,余蒙蒙也收敛了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鬼王,您说那楼里,可有男子?”
谛玄澈听了,这下真的不再忍耐了。眉头从中间一挑,继而就舒展开来,放声笑道:“右侍官,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女子啊!哈哈哈哈……”
于是那一晚,余蒙蒙头一次光明正大地随着鬼王谛玄澈去了青楼中。
君扶风正听了余蒙蒙的话,兀自疑惑她是否真的记起从前的事情了。虽然看她的样子,并不像完全记起来的样子,便认真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生怕错过余蒙蒙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若是余蒙蒙真的可以找到失去的记忆,恐怕,现在的一切都会被颠覆。
而庞缪则在旁袖手观看,完全置身事外。对他来说,余蒙蒙成为他的徒弟,乃是木已成舟、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余蒙蒙真的记忆恢复了,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坏处。倒不如说,他甚至还想看看,现如今的余蒙蒙知道了自己从前的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个丫头看似十分稳定,实则性子实在是合他口味一般地捉摸不透啊!蠢起来,用任性来形容她,几乎都是在侮辱任性这个词!
“……真奇怪。”越是随着自己思绪的深入,余蒙蒙的神思便越模糊。继而头脑微微的晕眩,一幕幕模糊却又清晰的画面在心头一一闪过,快得像是走马灯一样。她的身子有些站立不稳地摇晃起来了。本能地伸手去扶旁边的东西,手臂伸出去,虚空抓了一下,随着重心的不稳,她的身子朝侧旁倾斜过去。意识渐渐地模糊,直至陷入昏迷。
这一切,其实也不过是很快的时间内全部都发生了的。
庞缪担心地看着,正要过去接住她,但君扶风却倏忽间闪身到了他的身旁,挡一臂在前,微微抬首朝前示意:“自然有人操心,你这时上前去,倒是要惹人家夫君讨厌的。”
来人是白华。
也他不知道一直躲在在什么地方,而今余蒙蒙有需要的时候,他便闪身出来了。接过来余蒙蒙的身子,让此刻看起来虚弱的余蒙蒙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自己的眼神则是温柔细腻地看着余蒙蒙。见她难受,便将她抱起来,纵身飞身上了天香楼,接着身影一转,就入了暖阁内。
君扶风待魔君抱着余蒙蒙进入了暖阁以后,侧眼看了一眼庞缪,轻飘飘地将眼珠子转回来,而后也飞身上了楼。庞缪深深地看了一眼楼上,只觉得里面现如今不是适合自己待着的地方,就微微一笑,飞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