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见她每日里见了自己,神色一切如常,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儿是不是蠢,更加紧急地为宁泽张罗平妻和妾室的事情,一时忙于应酬,竟然也没工夫管余蒙蒙了。而余蒙蒙自然是乐得能少一事,全副的精力便都拿来对付过了正月十五即将觉醒的千面蜘蛛了。
她决定首先,一定要趁着千面蜘蛛觉醒之前,就将千面蜘蛛从白慕的体内剥离出来。但是这个的难度太高,千面早就寄生在白慕的体内,必然是深踞于其内,难觅其踪。所以,最好,最合适的机会,是在千面醒过来的一瞬间,就将其捕获。
不过,这样一来,难度太高,又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所以,除了小心,就是更加小心。别无他法。
如此一来,少不得要辛苦一些,至少,要在正月十五那日开始,就蹲守着白慕,以防千面觉醒,事情变得难缠。
“唉……”一想到要离开宁府,余蒙蒙就不由自主地叹气。
她叹的不是难,而是麻烦。宁府毕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其自己能来去自如的皇宫,又能怎么样呢?
真正将她困住的是宁家少夫人的这个身份。毕竟是新妇,总不好推病一来二去的怎么也不肯去同宁老夫人和宁泽用餐吧。
一来二去的,少不得求助他人了。
最后,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竟然是墨昌!
看来,得回去冥界一趟了。
那么,势必又要见到比毕方。
唉,拆了东墙补西墙,麻烦!
麻烦至极!
余蒙蒙至那日从萧离的楼阁中离开以后,便径直回了到了宁府中。宁泽果然在在房内等她,一脸担忧的神色难以掩饰。余蒙蒙对他笑了下,便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他拥抱起来。
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的拥抱。
然而,在余蒙蒙看不到的地方,宁泽却露出了一丝苦笑,宛若抱着一颗明珠,却开始茫然不知将其放在何处才好。
这些天来,宁泽不停地在问自己:余蒙蒙究竟想要什么,她想要的是自己能给得起的吗?而自己这样的普通人,真的能配得上她么?
本来,那日在皇宫中,宁泽先是为了报恩,所以就一面窃喜,一面欢欣地将成亲这件事情应下来。不过短短的一个月不足的时间,宁泽就突然有了种手握烫手山芋的感觉。
而面前的这个女子,却每一次见了他都是这种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模样。
宁泽分辨不出来,她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但是,心中却是宁愿相信她对自己是真情实意的,哪怕,仅仅是在此时此刻的片刻之余
因此,内心纷杂繁复的感情,让他内疚的同时,还对余蒙蒙怀有一种异样的憎恨感。明明,人就是这样实实在在的抱在自己的怀中,却总是让自己有种不真实的虚妄感觉。
恨,苦!
他抱着余蒙蒙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想要将余蒙蒙能带给自己的一点点的真切,都抓紧自己的怀中,而不让它像随风而逝的青烟,唯余一缕虚妄和惆怅。
吹息了烛火,在静谧的夜色中,夫妻俩都是入睡的模样。但是在背对着对方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
对余蒙蒙来说,是心安,是喜悦;而对宁泽来说,他却有中深深的挫败感,甚而沮丧。他在想,余蒙蒙若是一本书,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无论多难,宁泽都会不遗余力地将她解读,然后一字不落地背诵下来。
可是余蒙蒙偏偏是一股来去自由的风。无法探知其方向,也不知其来意,究竟更是因风,还是因雨?
夜深时分,余蒙蒙总算是安然入睡。习惯性地转过身来,像往常一般地依偎着宁泽入睡。望着她在黑暗中也明晰的脸,宁泽情不自禁地摩挲着,眼里有着淡淡的疲倦,和深深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