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回望,笑了一下,越过余蒙蒙,至傅儒雅跟前。傅儒雅见他上前,便也站起来道:“宁大人有礼了。”
“傅将军有礼。”宁泽拱手,单刀直入地问道:“不知傅将军深夜到访,可是有要事?”
“不瞒宁大人,祖母道说府中梅花正盛,若不行观赏之乐,便是天下间的憾事一桩了,因而遣了傅某来,令约一些朝中好友。傅某左思右想,宁大人乃是文状元,又是出自书香世家,便欲请来府中。还望宁大人不吝此行。”傅儒雅笑着,将这话说完,便一双眼瞧着宁泽。
宁泽听了,略一思索,道:“承将军厚爱,必不容辞。”
余蒙蒙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禁不住往宁泽的脑海中传音,道:“什么啊,不就是请你去看个梅花儿,说话这么弯弯绕绕的,害得人家半天没有听清楚!”
宁泽甫一听到余蒙蒙的声音,没反应过来,余蒙蒙根本就不是开口同自己说话,登时转身接了话道:“夫人,怎可如此无礼?”
余蒙蒙登时愣了。宁老夫人同傅儒雅一样,听了宁泽这话,都有些不解。
余蒙蒙吞了吞口水,开口道:“夫君,你是不是头还疼啊?”
这话提醒了宁泽,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他忙苦笑着开口道:“劳夫人担心了。”
宁老夫人听了他们夫妻俩的对话,不禁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今日蒙天恩,派了御医来给我儿你诊治,说你积劳成疾。如今这般境况,怎生是好啊?”
余蒙蒙羞愧地低下头,在心里认错:对不起娘,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宁老夫人随着喜鹊,本来是急急匆匆地往余蒙蒙和宁泽的宅子中赶。管家正巧半路遇见,遂禀道:“启禀老妇人,门外傅将军求见。”
“傅将军?”宁老夫人蹙眉,思量了一阵,反问:“是哪个傅将军?”
“哦,奴才差点儿忘了。”管家说着,将一道折子呈上来。宁老夫人接过来,看上面写着:大将军傅儒雅敬拜。
宁老夫人收了折子,道:“将傅将军请至前厅,老身自去拜会。”转而朝那个宁泽方才打发来的小婢女道:“去大人的房中通知大人,就说傅儒雅将军来访,请尽快去前厅。”
小婢女领了命,立刻就回了宁泽的房中。入内将这事儿细禀了。宁泽听后,将小婢女打发下去,复看余蒙蒙,见其一点反应都没有,心知其没有听进去。
尤记得当初,见到傅儒雅的时候,便见到了一名叫做余蒙蒙的女子。虽然自己的妻子与其同名,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女子。宁泽想,这其中必然有些曲折过程,否则,两个不同的女子,何以会有一模一样的性子,又总是说同样的话呢?
也罢,如今她怕是连同傅儒雅也不认识了吧。那么,如此便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正好。
晚饭时分,因着百日自作主张欺上瞒下的事情,余蒙蒙不大敢在宁老夫人面前露面。想装病躲过去时,被宁泽拉了手,问她究竟是为何。
余蒙蒙懊恼地一甩头,语气不知不觉地变得委屈至极:“你知道的嘛!就今天啊,我谎称你生病了,怕娘担心就没告诉娘;结果中午时分,皇宫里差了人,赍一道圣旨,遣一名御医来,说要给你治病。经过这些事儿……结果,我撒的谎就露馅儿了嘛。娘把我叫去,说我大胆,还说,若有再犯,一定要用家法。”
哭丧着脸说完,便泪光闪烁地看着宁泽,嘟着嘴哀求:“宁泽,我中午才把娘给惹恼了,她现在肯定不想看到我的!”边说,边挣扎着要推开宁泽的手。不是她真的挣脱不开宁泽的手,而是因为,她怕伤了宁泽,故而不敢用力。
宁泽听了笑,一张俊颜蓦地凑近了余蒙蒙,双眼里映着她微微惊讶的瞳孔,道:“夫人,据为夫的经验,你若是今晚不去,娘才会更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