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等一段时间。”这回,毕方的口气中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两人一问一答后,便回归了沉默无语。等了一会儿,谛玄澈转头再看时,发现毕方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耸耸肩,想毕方这个人从来都是行踪莫测,自己这地方,他更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而毕方,只身一人来到了人间,很快就寻到了墨昌,同他化作两个游方和尚,朝着长安西街的宁府上来了。入夜十分,因着小年夜而分外的亮堂,不时有燃放爆竹的声音响起。
他们停在了宁府的门口,守卫立刻上前来问,见是两个器宇轩昂的道人,且府上又办的是喜事,不易与之冲突,遂恭敬地问:“两位师傅好,可是要化斋吗?”随即,这人就转头,吩咐另一个人入内去。
毕方拦住了他,轻笑道:“这位大人不急,贫僧有几句话,可传于着府上的大人。”
“宁大人么?”守卫为难了,想宁大人此时正是洞房花烛夜,又岂肯出来?遂笑着道:“这位师傅,我们大人今天成婚,又是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候,您这不是为难小人么?”
毕方听了只合掌笑,看着那守卫不言语。恰好,这宁府上的管家来了,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守卫见是管家,松了一口气,道:“管家,你来得正好,这两位师傅来我们这府上,也不化斋,偏偏是要找宁大人。”
“师傅,您找宁大人有何贵干呐?”那管家在毕方和墨昌的身上来回看着,目光锁定在了毕方的身上。心里当时就一凛,被对方非凡的气势所摄,当时就认定,这二位当属高僧之流,不可怠慢。
毕方合掌,目光坦然地看着管家,语气不急不缓地道:“只是对宁大人有几句话,不知管家大人可否通报宁大人一声?”
“二位师傅若是不嫌弃府上鄙陋,就请入内等候。”管家思忖了片刻,先侧身将毕方与墨昌请入府内,同时打发两个人,一个去通知宁老夫人,另一个去找宁泽。
魔界。
近日来,魔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千荣看了一日胜似一日地担心,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他只是惴惴不安地看着白华,偶尔在没有人的情况下,会对着空气做出几分嫌恶的表情来。
当然,针对的那一方是毕方。日烬香的香气还在千荣的身上残留着,因而毕方随时都能清楚地知道白华的行踪。但在千荣的眼中,毕方这种监视白华的行为有些冷眼旁观。
他禁不住生气了,道:“毕方大人,你若是再这么光看着不想想办法,属下就将身上的日烬香洗去了。”
“千荣,这么许久不见了,你性子怎么还是如此急躁?”相比千荣的急火中烧,毕方的声音,清淡中还带着稍许的闲适。他知道千荣这个人对白华有多么的忠心,就算是为着白华,他也不会将身上的日烬香洗去。如同,那一日在冥界中,就算是生气自己暗算他,却还是乖乖地按着自己的意思做了。
千荣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脑子坏了,才会找这人求救。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舍得将自己身上的日烬香除去。他虽然摸不准毕方的脾性,但是毕方的本事他却是知晓的。若是他肯出手,魔君定然能躲过一劫。
问题是,毕方要何时出手?怎么样才肯出手?
“那可是您的亲弟弟!”千荣咬牙切齿地道,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还是孪生的亲弟弟!”
毕方笑起来和白华一模一样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几声轻笑:“对啊,那是我的弟弟。”
这话,让千荣彻底没了在与毕方说话的欲、望。但毕方却忍不住戏弄起他来,搞得千荣差一点儿真的将自己身上的日烬香洗去了才罢手。
一边听着毕方戏弄千荣,一边看文书,注意力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的谛玄澈忍无可忍地将手中的一只笔丢过来,冷眼瞧着对面那个厚颜无耻,赖在这宫中不走的某人,唇一张,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儿来:“滚!”语气急切到几乎不带任何标点符号!(标点是作者加的。)
毕方微微侧头,十分轻易地就躲过去,结束了与千荣的对话,回首瞧着临近愤怒的谛玄澈,一句话没说,站起来,沉默着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