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次白慕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关于此,她无可辩驳。
她就像一个渣女一样,先去对白慕表白,接着又撺掇着宁泽来救她,要永远地逃离白慕的身边。
虽然,她没想到,宁泽用来救自己出宫的计策竟然是他要娶了自己。但她自己也答应了这件事情。
所以,她还能说什么?不管她说什么,怕都是无用的。
看她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流泪,整个人看上去更是如同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白慕的心里痛得更厉害了,只是他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怜惜她而痛,还是因为心里的伤口更深了,所以才痛。
他细细地摩挲着余蒙蒙尖而温润的下巴,体会着她身体上凉凉的温度。
时间只一片寂静,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暗地里,却有更激烈的东西在酝酿着蓄势待发,只等着一个能将其引爆恰当时机。
良久,余蒙蒙才开口,声音地低沉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从这一声当中,可知她已罹在了沧桑的边缘。
“对不起?”白慕扭曲地笑起来,当下就被她出口的这三个字激怒。旋即手中猛一用力,捏的余蒙蒙的骨头都疼。他气得几乎无法自控,因着良好的教养才没大声吼出来:“你需要对本殿下说的只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吗?”
“白慕……”余蒙蒙哭着,下巴被捏的疼极了,禁不住本能地握上了白慕的手腕,哀哀地央求道:“我疼。”
“疼吗?”白慕冷笑道,手上的力道未减分毫。
“……疼!”余蒙蒙诚实地道,她在心里也鄙视死自己了。
余蒙蒙回到了天赐宫,入内以后,看见白慕的脸色是难得的一片黑。心下诧异之间,便凑上前来,边笑边打趣道:“你今天心情也不好么?别这样嘛,你都已经不好了好几天了,总是这样,会提前衰老的哦!”
“你去哪儿了?”白慕一反常态地,没有接她这话茬,看着余蒙蒙的眼中一丝温度也无。
余蒙蒙还是头一次看到白慕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的表情,漆黑的眼睛如同无波的千年幽谭一样深邃。此时,白慕的整个人就像戴上了一层面具一样,让人的目光只能停留在外面,看不穿内里。
她打心眼里对白慕这样的表情心生畏惧,不安地垂了垂头,继而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却笑得是异常惨淡:“……我不过是去外面玩儿了一会儿,路过梅园的时候,我还摘了好多梅花儿回来呢!你看。”
说着,余蒙蒙忙将自己兜里装着的花骨朵儿拿出来,捧在白慕的面前,笑吟吟地道。心中却焦灼地期望着,白慕能马上变回来平时那种温文尔雅的模样。
温柔的人一旦冷漠起来,真的很吓人。
白慕看也不看那花儿一眼,而是继续审问:“你在梅园里见了什么人了?”
余蒙蒙听到这里明白过来了,白慕原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跟宁泽见面,所以才对她这样冷漠。她一时仿佛偷东西被抓包了的小偷,脸上整个都僵硬着,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才好。
“怎么,你见了还是没见,都不敢对本殿下说实话吗?”白慕嘲讽地看着余蒙蒙,这时手里拈起了她手中捧着的一个花骨朵在指尖抟转着,悠悠地道:“不对本殿下这个旧情人说说你跟右侍郎宁泽是何时认识的,何时一见钟情的?嗯?”
余蒙蒙仍然是沉默,满是羞愧地微垂着头,躲避着白慕那刺人直到心肺,直到灵魂中的目光。
“或许,本殿下才是你的新欢呢!”白慕忽然俯身,在余蒙蒙的耳边轻轻地叹息,微微摇着头说:“欢欢,你这样勾三搭四的,还不学着聪明点儿,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宫里与旧情人约会。悄悄,被本殿下抓到了是不是?”
白慕说这话时的语气轻快而饱含磁性。他的眼神上也贴着一层明显的快乐,那一声“欢欢”甚至让余蒙蒙听出了平时白慕唤她名字时的那种温暖来。
心脏开始猛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