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余蒙蒙浑然毫无察觉。她满脑子都在想刚才的事情,以及白华说的,他为什么要生气。
他为什么要生气呢?有人来要她妻子的血液,他居然不按照套路说一句:“别担心,亲爱的,除非要了我的命,否则谁都休想动你一根汗毛!”
然后她就感动地激动地扑倒他的怀中,一边撒娇,一般说:“嗯,亲爱的,人家相信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然后两个人拥抱,继而相视着,双方都被对方吸引,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白华深情地道:“蒙蒙。”(余蒙蒙被叫习惯了,已经不觉得这个称呼恶心了。)
“白华。”自己也深情地看着他。
然后是浪漫的吻,然后情到深处不能自禁,然后天雷勾动地火……
“哈啊哈哈哈哈,哦呵呵哈。”余蒙蒙脑补到深处,情不能自禁地双手捧着腮,摇头晃脑地发出一阵令听到的人皆是脚下一顿地恶寒。
九玲和慧霞跟在后面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忍俊不禁。而灵儿则没什么反应。她在想千荣大人今晚会不会送吃的给她。
白华看着她走着走着就做起了白日梦,正想用神识探一探她的想法,但看她的表情,白华硬生生地控制住了自己——他觉得不会是什么好看的画面,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他的王后,一向不着边际,也不正经。他下意识地突然原谅了她在内心深处对自己的不信任。
这样单纯自在又容易快乐起来的人,骨子深处怕是比他还要寂寞的人吧。
白华从一开始的接触,到现在的慢慢了解。发现她看着待谁都和善,待谁都好,其实不过是跟别人保持在一个疏离淡漠的距离。时长像这样一个人陷在了自己的小世界中,自得其乐的同时,拒绝所有的人走进她的心里。
就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白华才会无法克制地对她动了气。
——然而,看到现在某人的样子,他真是气不是,笑也不是。
到了议事厅门口时,他站定了咳嗽一声,“王后。”
余蒙蒙回神,看到魔君大人居然一抬胳膊,她在没反应过的时候,身体已经先行一步挽在了他的胳膊上。
两人在此时尽弃前嫌,相视一笑。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余蒙蒙一阵心惊胆战,连动一下都觉得满头的珠钗乱晃。
平日里九玲替余蒙蒙梳的发髻都是简单大方的发型,有时候自己也随意扎个马尾,甚至懒得动的时候会拜托白华施一个梳妆的小法术。
余蒙蒙想要站起来,但脖子以上的部位僵硬着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盘好的发髻散了。
看她这么紧张,慧霞忍不住笑道:“娘娘,您不必这么小心,奴婢的手艺很好,保证一天下来您怎么动也不会有一点松散的。”
“可是这珠钗这么多,万一我动作大了,会不会掉下来?”虽然她这么说了,可是余蒙蒙仍然很紧张,不自觉地用手摸着头上的珠钗。当然,她不敢用力碰。
“这个……如果拆下去,发髻就会散掉的。”慧霞有些为难地说到,随后略显腼腆地一笑,“娘娘平日里的梳妆打扮都是九玲负责的,奴婢不了解您的喜好。如果您不喜欢这个发髻的话,奴婢可以给娘娘您换一个。”
“不是不是。”余蒙蒙连忙摆手,“我很喜欢,这个发髻很漂亮!只是,就是因为太漂亮了,所以我才怕一不小心弄坏它。”说到最后,余蒙蒙难为情地红了脸,眼睛也瞟向别处。
等到九玲来东殿当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分。看到余蒙蒙身子坐得直直的,尤其是肩膀和脖子部分,紧绷如同一张拉漫的弓一样。不由地抿嘴一笑,这种发型她平时没有替娘娘梳过,慧霞不知道,梳了这样的发型使娘娘看起来拘谨了许多。
随后进来的白华自然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想要不要给她变回平日的模样,可转念一想倒也新鲜,便装作未曾发现地坐在她的旁边。
战战兢兢地维持了一天的牡丹髻,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余蒙蒙的情绪总算是高涨起来了。
——终于要到了卸妆的时候了,做一个高贵端庄的女人可真难。
许是太忙,白华疏忽了,没有把晚宴的事情告诉余蒙蒙,自己亲自着人安排了,到了晚上开宴的时候,才来接她,同时告诉她晚上款待宾客。
侧目看了看站在九玲身旁的慧霞,顿时觉得此人甚是有先见之明。九玲颔首微笑,而灵儿仍旧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既然要安下心来做白华的王后,余蒙蒙便努力地朝“王后”这个方向要求自己。
高贵大方,端庄明艳。
平日里服饰这些琐事一般都是九玲在替她打点,但今日的发髻是慧霞盘的。余蒙蒙不好厚此薄彼,只朝着两个人站着的方向婉约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要求。二人立即会意。
趁着换衣服的时间,余蒙蒙问:“来得是什么人?”
“之前你也见过的,是舒朗。不过他今日是代表不死族来的,带了虞贺的手表。”白华坐在屏风后,等她换衣,想了一下接着说,“他是来讨一样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