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难过么？”

她摇了摇头：“因为自己，为什么当初我竟钟情于它，还想过和他白头到老？”

他揉了揉她的头：“大概是那时候眼瞎吧。”

言木犀忍俊不禁，笑完捧起了他的胳膊：“你受伤了，去传御医吧。”

“好。”陆衍然又补充了一句，“就叫那个一直替你医病的太医来看。我看他医术挺好。”

“他——他精通的是妇科。这些伤——”

“皮外伤他总是能治的吧，无妨。”

言木犀私心里是不想白明多和陆衍然接触的，他太危险了。可他今日救了她，白明又是御医，她并没有什么立场反对。

正晃神间，言木犀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和陆衍然转过身，发现陆贵妃还没回去。

她的脸色不好，一双眼睛忍不住上下打量言木犀。

良久，陆贵妃冷笑了一声：“怪不得哥哥你对她念念不忘，我从前没有细看，如今才知道你生了一张倾国的脸。”

她的话虽是在讽刺，却有些悲凉。

“你没事吧？”陆衍然淡淡地问了一句。

“没事，他还伤不了我。倒是兄长，你为了保护她，可是受了不少的伤。”

陆衍然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没受伤便好，你且回去好生养胎吧。朝堂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忧。”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皇上？”

“交给你了。”

陆贵妃神色这才好转了一些。她居高临下地瞧着言木犀：“那么这个同谋又该如何处置？”

“她并非同谋。”

“哥哥，你如此信她，早晚有一天会栽在她手里的。”

言木犀咬了咬唇，低声道：“大司马，她说的不错。即便我无心，也会有人因为我而弹劾你。所以我们还是——”

“你休想。”陆衍然打断了她，俯身将她扛了起来。

陆贵妃气得直瞪着言木犀，她却冲她吐了吐舌头，陆贵妃捂着肚子转身便走。

陆衍然将言木犀扛回了冷宫，白明也刚好抵达。他一进门，便立刻扶着言木犀上下打量。

陆衍然咬牙切齿：“她并没有受伤，怎么白御医除了不会说话，眼睛也是盲的？”

言木犀温声道：“我真的没事，倒是大司马，这一次为了保护我受了伤。你去瞧瞧他的伤势。”

白明这才松开她的手腕，转身冷着脸走向了陆衍然。

他大马金刀地坐着，一早自行脱了上衣。白明皱了皱眉头，觉得这样实在是不妥。想提醒他穿上，但是抬眼一看，这满身的伤，确实得脱了太能上药。

他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皮外伤，不曾伤筋动骨。于是取出了一些碘酒，金疮药和纱布。

他正要替他清理伤口，陆衍然便吩咐道：“小犀，你来。”

“我——”

“你们女人心细，处理伤口这事儿自然得交给你。”陆衍然振振有词，言木犀也是理亏，老老实

实顶替了白明的位置替他处理起了伤口。

方才穿着衣服还看不出来，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确实有多处刀伤。而且集中在左侧，那都是为了保护她而留下来的。

白明在一旁开药方，却觉得心神不定。陆衍然伤成这样，也不知道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言木犀仔仔细细替陆衍然涂着药。陆衍然低头看着她，忽然捏住了她的脸：“小犀，我今日才发现，原来你的模样是挺不错的。”

言木犀惊愕地望着他，这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才发现她长得不错。眼瞎的应该是大司马吧。

“我知道啊。”她低头继续涂药。

“你怎么也不害羞一下？”

“这就是事实嘛。”

“倒也是，尤其是你今日说要和皇上恩断义绝的时候。英姿飒爽不减当年。”

那是为了替顾清泽求情来的欲扬先抑，可惜没有派上用场。

只是听到这句话，白明的手也顿了顿，忍不住转头看着她。她的眼眶微红，今天应该是哭过。

“既然你跟过去已经了断，愿不愿意随我开始新的生活？”

陆衍然的声音不大，但这屋子里只有三个人，掷地有声。她的手顿住了，白明那一笔也写得颤了颤。

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