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咬着后槽牙，挣扎许久，终于是丢掉了木棍，大步走到沙发旁，揪着自己的头发坐了下来。

言木犀睁开眼，回头望着痛苦的秦烈。她不明白，不过数面之缘，她又没有撩过他，怎么就让这个人情根深种了？

她缓缓转过身，走到了秦烈的身旁，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这一段时间，秦烈只觉得父亲去世之后，一切都变了。天翻地覆。

忽然一夜之间，他要面对无数的背叛和杀戮。曾经在父亲保护之下，他看到的美好光明的世界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淋漓的鲜血。

可是在遇到她，她依旧光华如初，甚至比最初见到时更美了。美到让人不忍亵渎。

“其实当初我和二少爷萍水相逢，原本并不想多有牵扯。因为我知道，二少爷本性纯良，若是动情，也必定付出真心。而我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真心的人。”言木犀缓缓道。

秦烈没有抬头，只是出神地望着地面。他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了，可此刻一颗心仍然跳得厉害。

她的声音像是清泉流淌，缓慢又清澈：“实不相瞒，答应你与你看电影的那两次，也都是因为我知道了兄长的计划。而他的计划太过冒进，我担心有闪失，所以想去看看究竟。”

“所以你对我，从来都——”

“抱歉。我——”

言木犀话音未落，秦烈猛地转身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沙发上：“为什么你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的时候，可以这么平静？！”

“因为我问心无愧。”言木犀望着他，“于你而言，你的父亲和蔼可亲。可是对其他人而言呢？你协助秦钟管理秦家这一段时间，他们的所作所为你都应该看在眼里吧？烧杀抢掠都是家常便饭，甚至他还去卖大烟。那种东西，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杀他，难道不对么？”

秦烈望着她，在她面前，他所有的攻击都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她的每一句话，他都无可辩驳。

言木犀看着他闪烁的目光，知道他的内心在动摇。

“我知道，秦家现在的处境很不妙。陆七爷撕毁了协议，誓要消灭秦家的势力。你大哥，抵挡不了多久的。”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言木犀望着他，目光里透着冷静和坚定，“但我有办法保你的安全。”

秦烈冷笑了一声：“安全？如果我父兄都死了，我也不会一个人独活。我情愿拉着你陪葬！”

“可我不愿意看着你死。”

秦烈愣住了，他凝望她良久，内心的挣扎一览无余。但最终，他还是站起身，高声道：“为言小姐准备房间。”

言木犀并未有任何反对之词，仆人们涌入，厨房里也开始准备起了饭菜。晚饭时分，她淡然地走到了餐桌旁，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秦烈坐在她对面，一顿饭却是万般滋味在心头。曾经他想过无数次她和他共进晚餐时的情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地。

可她就好像神祗一般，眼底不起丝毫波澜。仔细回想起来，她对他却是从未曾表示过任何的喜爱，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天，哪怕他不带她进电影院，她也一定会有别的法子进去。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用完了晚膳，言木犀看了看时钟。秦烈不解，她并未反对今晚留下来。那么看时间有什么意义呢？

过了九点，外面忽然有人禀报，周慕寒周导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