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道:“我就是好奇。”
他咬牙低声道:“回去再算账。”言木白说罢对王副官冷声道,“王副官,舍妹不过是个学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你这样吓到他了。”
王副官的目光扫了眼整个院子,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这才带着人撤了出去。
秦烈上前替他道了歉,言木犀方才还在眼眶打转地泪水从脸颊上滚落,看得他心头一颤。
别说跑出来抽烟并非大家闺秀所为这等事情,就是她杀了人,他都觉得能原谅她。
军官撤走,派对继续了下去。兄妹俩却留在了院子里,言木白一副要教训妹妹的架势,旁人也不好干涉,便都回了屋。
但言木白的目光却穿过她落在了假山石的阴影之中:“陆七爷,有胆刺杀秦爷,却要拿一个小姑娘当挡箭牌,不是英雄所为吧。”
陆衍然探出头来,发现四下没了人,这才冷哼了一声:“老子顶天立地,你小子是哪根葱?”
“顶天立地?”言木犀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据我所知,徐公馆的后门一直有人把手,进出的话,只有一个狗洞可以钻。”
话音落下,陆衍然的枪已经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此刻却瞪大了眼睛。似乎惊讶于他敢这么对她。
陆衍然觉得很奇怪,他又不认识她,怎么她好似在他面前无所畏惧,甚至还有些放肆?
莫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料定他不敢开枪?
一旁言木白拨开了他的枪,将言木犀扯到身后挡着:“陆七爷,这里毕竟是北平城,秦爷的人还没走远。开了枪,你也走不了。”
“老子走不了也要拿你们俩垫背。”
“与其玉石俱焚,不如各退一步。”言木白低声道,“徐公馆不安全,我却知道一个安全的去处。”
“老子凭什么信你?”
言木犀嘀咕了一句:“爱信不信。”
陆衍然瞪了她一眼,她也瞪了回去。言木白知道自己妹妹这脾气,连忙挡住了她:“如果我想害你,方才就不会帮忙遮掩。何况,陆七爷还有别的去处么?”
陆衍然想了想,忽然眼疾手快将言木犀捞了过来,拿枪抵着她:“老子得留个人质。”
言木白咬了咬牙,原以为敢刺杀秦爷的是个英雄,谁承想竟然是个无赖。这行事作风,活脱脱就是个土匪。
可是妹妹在他手里,他只好给他指了路。陆衍然挟持着言木犀来到了狗洞边,晃了晃枪。
言木犀咬牙:“你大爷的,这是要我钻狗洞?”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都钻了,你钻了有怎么样?”
言木犀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刚才向王副官举报了他。士可杀不可辱!她正义愤填膺,忽然听到了后面拔枪栓的声音。
[存活率9]
她只好弯腰钻了过去,爬的时候似乎还能听到陆教授强忍却没能忍住的笑声。
陆衍然倒是驾轻就熟,裹挟着她一路避开人群和耳目,很快来到了一座教堂前。
此刻教堂的大门紧闭着,他绕到后面,正准备爬围墙。刚伸出手,又发现围墙上都是带刺的铁丝。
于是捉了言木犀挡在面前,敲了敲门。言木犀抱着胳膊,此刻她丝毫没有完成任务的念头,只想弄死陆衍然。
上个世界里的陆总裁对她那是千依百顺,到了这个世界,简直就是拿她当人肉挡箭牌。
不一会儿,教堂的神父开了门。他认识言木犀,徐青洛家信耶稣,她们一同来过教堂做过礼拜。
神父来中国传教已经十几年了,中文说得很好:“言小姐,这么晚了。你——”
话音未落,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从她身后露了面,眼中放出狠厉地光:“少废话,开门。”
神父这才看出来,言小姐这是被挟持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开了门将两人放了进来。
陆衍然带着言木犀进了教堂,在神父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偏僻的屋子。这里离修女住的地方和祷告的礼堂都很远。
“这位先生,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哥说这里安全。”陆衍然指了指言木犀,然后自行躺在了床上,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言木犀这才注意到,他似乎是受了伤。
“言小姐,这是真的吗?”神父询问道。
言木犀点了点头。神父打量了陆衍然片刻,试探着说道:“阁下可是最近报纸上刊登的陆先生?”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老子。”陆衍然已经解开了衣裳,露出了沾血的白衬衣。那件衬衣破了,还撕扯下了一块包扎着伤口。但现在急匆匆赶路,伤口又破裂了。
神父略一思忖,转头对言木犀道:“言小姐,你留在这里照顾陆先生。我去打些热水来。”说罢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