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一个翻身便蹬掉了被子。言木白起身替她盖好了被子,她睡梦中还发出了轻轻的梦呓。一双嫣红的唇轻轻翕动着,似乎在念着两个名字。
他细细听来,一个是什么然,另一个好像叫白洛宇。听起来都是男人的名字,改日他要去学校打听打听,她是不是自己认识了什么异性。
言木犀是个不记仇的,第二天睡醒了,就把前一天的事情给忘了。
一大早,林婉贞便迫不及待来找她,百般讨好,似乎生怕她不带她出席今晚的派对。倒是对言木白失了兴致,也没有说上几句话。
言木白不由得对自己这个妹妹刮目相看,她坐在天井里,手里握着国文的书本苦着脸背着书,模样又乖巧又可怜。
言木白一走,言木犀就向林婉贞抱怨了起来:“哥哥自从去了黄埔军校,就特别凶。婉贞姐姐,你看他昨晚还打我手心了。都打肿了。”
林婉贞捉起她的手吹了吹:“好了好了,他也是为你好。”
“他就是凶,说不定以后还打老婆呢。”
林婉贞似乎浑然不在意:“那你以后大嫂可倒霉了。”
“可不是么,今晚我带你见见北平城里那些世家公子,一个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比当兵的大
老粗好多了。”
“好啊。那我去打扮打扮。”
言木犀笑着目送她远去,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进屋换了一身衣裳。林婉贞挑了件旗袍,用着言木犀的胭脂水粉,好似不花钱一般。她涂得浓妆艳抹,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妖娆的身姿。
想着一会儿要让所有公子哥儿都为她着迷的情形,不由得偷笑了出来。
正沉浸在美梦中,楼下传来了言木犀的呼唤:“婉贞姐姐,下来吧。”
林婉贞应了一声,便迫不及待下了楼。却发现言家两兄妹都站在门口等着她,她小心翼翼问道:“白哥哥也去吗?”
言木白笑着点了点头:“婉贞妹妹今天真漂亮。”
她脸上笑着,心里却是不屑。期盼着今晚他可不要挡她的路,缠着她,妨碍她吊金龟婿就不好了。
于是林婉贞有意用言木犀隔开了言木白,小声问道:“小犀,你哥哥是不是想看着你呀?”
“没有啊。”言木犀笑了笑,“他这人脾气就是难捉摸,我邀请他不去。刚刚我说我们都要去,他便也要跟着去了。”
“那这去的人多了,主人家会不会不高兴?”
“没事。开派对的是我学堂的好朋友,她说多带点人去才热闹呢。”
“那就好。”
林婉贞偷偷打量了一番言木犀。她今日只是淡淡涂了些脂粉,一张脸清汤挂面,穿的还是乖巧女学生的模样。
这么好的底子,却不知道打扮,真是可惜了。不过也好,她正好可以当她的陪衬。
美人身边总要有个陪衬的,才能显出美来。
言木犀虽然没有读心术,却全然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她今晚就是要尽量不出风头,成全林婉贞。
能不能钓到金龟婿,就看她的造化了。
而此时此刻,租界内的徐公馆的后墙外。陆衍然靠着墙喘着粗气,单手捂着肩膀,温热的血从那里渗透出来。
不远处,有列兵的脚步声整齐地靠近。他咬了咬牙,从一旁的狗洞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