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儿,你个泼妇,干嘛走啊?哎……哎!”
苏琬儿摇头,满怀无奈,自己上辈子是瘸了眼吧?还与这种粗鄙小人纠缠如此之久,与他这种脑中只有草的人说话,也就只配能谈点草,与他说些人生义利就是对牛弹琴。也不知上辈子自己是为了什么能忍他如此之久,还为此被李家认定为外戚一派,献上了自己的头……
……
吕后终究是将那装神弄鬼的沐阳真人带回了宫,真人或许真的是有两把刷子,但是他的刷子长得不是地方。如果说道学讲究的是山医命相卜,那么沐阳道长最擅长,且唯一擅长的就是山了吧。沐阳道长走路带风,此风甚猛,真的可以卷花飞柳,道长自带的gift背景及bg总是最能吸粉,无形之中让人相信他说的话,让人以为他在卜算,治病等各方面都同样靠谱。
于是沐阳道长很顺利地登堂入室,成为了大唐的国师。他为惠帝炼丹:混元丹。惠帝与吕后对沐阳道长深信不疑,因为混元丹确实提升了惠帝的精神气,连带吕后近些日子也都能沾些雨露了。
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沐阳道士原本就是吕吉山推举进宫的,自然清楚自己的恩公是谁。那日自己在付员外家作法时,顺走了付员外的一只蓝田玉钵,被人当场捉了现行,若不是吕吉山及时出现救下自己,自己哪能有命留下来进宫,还当上了国师?升官发财了的沐阳道士对吕吉山也是知恩图报的,他无时无刻不在瞅准时机向吕后“泄露”着吕吉山的命格。
沐阳口中的吕吉山,“伏犀贯脑,背若有负,贵验也。”意思就是吕吉山鼻子上有一根骨头隆起并延伸到脑袋上,背部的肉丰厚凸起,好像背着东西一样,这是大富大贵的相貌,有这样相貌的人都身负才华,历朝历代都是各大明君争先恐后追捧的能臣。
谎言重复多次也能成为真理,更何况说出这番话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大唐国师沐阳真人,吕后对自己的这个侄儿果真越来越看得顺眼,聪明、能干,又知心识意,情商智商皆过人。
吕吉山虽然没读过多少书,智商倒是绝不含糊,再加上这辈子算得上是在打副本,兵部员外郎的工作做起来完全的得心应手,很快便擢升至了兵部侍郎。作为兵部副长官,除了可以调动兵部兵力外,还掌管了全国所有的武官选用和军械、兵书、军令之政,可谓是实权在握。
今夜的大明宫火光四起,混乱不堪。李氏皇族式微,外戚专权,一干外戚倒也将朝纲折腾得风生水起,可昨日的无限繁华终究阻挡不住李氏王朝顽强行进的车轮。尽管你吕家唱罢,钱家登场,自今日起,这天下依旧是李氏皇族的——
颍川王李韧宫变了,他带领着他的十万边防军冲开了大明宫的重重宫门。
李韧带着满面血光与轻蔑的笑,轻易地击碎了钱皇后那不自量力,不切实际的勃勃野心,只手推开了堂而皇之混迹于李家宗祀内吕后的小小牌位,重新站到了大明宫的顶端。他以实际行动再一次昭告天下:大唐,只能是李家的!
苏琬儿,诗文之才与治世之才兼备,当世政坛第一女宰相,宫变之夜,她却舍不得同那帮凄惶的吕派、钱派等外戚派权臣一同逃跑,只抱着一方鎏金锦盒呆坐妆台前。她忐忑、彷徨,素来胸有成算的她第一次觉得前路渺茫,她是外戚派首脑钱皇后的左膀右臂,却也是李家长公主乐阳的“姐妹淘”。
此为防盗章,如果看见旧章节麻烦等一小时~沐阳真人是扳倒李家的关键人物,他会在日后离间吕后与李肇的关系中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上一世的沐阳是靠招摇撞骗撞进的大明宫,谁也没想到,在后来的李家吕家夺位战中,这个原本无足轻重的边缘人物竟然能引起如此巨大的蝴蝶效应。所以,这一世吕吉山早早地找到了他,找到沐阳道长,为我吕吉山所用,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凡事都得要抓紧不是?
只是这苏琬儿……
上一世的吕吉山与苏琬儿,并不是这样开始的,虽说二人的开始并不美好,彼时的苏琬儿依然瞧不起吕吉山的奴颜媚骨,所以时不时拿言语刺激吕吉山。但架不住吕吉山拍马拍的好,一路平步青云,权倾朝野,直到一次与苏琬儿合作公干的机会,原本骨头就不硬的苏琬儿终于雌伏在了自己身下。
可是这一世的她,貌似对自己甚为厌恶……
吕吉山不知道苏琬儿为何如此厌恶自己,游园子的时候便有意无意将话题往自己那财产来源不明的方向引,要不是自己反应灵敏,一番临场发挥的真情流露打动了吕后,说不定自己吕家大房来不及开张,便就要在吕后心里记上一笔了。
还有这沐阳道士,苏琬儿似乎也介意得紧,看她那副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如若不是自己担心吕后瞧不上沐阳,提前做了这场摆谱的戏,沐阳只怕是要被苏琬儿当场撵出吕府了。
呵呵,琬儿娘子,你是专门来与我吕吉山做对的吗?吕吉山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将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琬儿,我不知你是否还如上一世那般唯利是图,见风使舵,不过你我二人既已恩断义绝,这一回,我吕吉山定不会予你机会兴风作浪,他李家定会被我打入泥淖,永世不得翻身!
……
苏琬儿气鼓鼓地用完膳,便陪着吕后到了后院歇息,游览了大半日的园子,与沐阳道长又纠缠了如此之久,吕后有些疲累,便决定在吕府午睡后再走。苏琬儿安顿好吕后躺下后,独自出了房门往花园走去,她不想待在上房,这里一砖一瓦都是她熟悉至极的,呆在屋里她会心神不宁。
刚转出花厅,进入抄手游廊,前方走来一人,上戴浑脱帽,身着青玉色窄袖修身圆领长袍,腰间金玉蹀躞带,足登高腰靴,英姿勃发,神采四溢。
苏琬儿脚下迟滞,那是吕吉山,他手上拿着一方锦盒,满脸兴奋的样子,看来是有好东西要孝敬吕后了。琬儿想换一条路走,她不喜欢吕吉山的那谄媚的嘴脸,再加上不再有骑墙的打算,苏琬儿甚至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抄手游廊没得支路,已然走到一半的苏琬儿发现自己也无法重新掉头回去,毕竟吕吉山已近在眼前。她心中一凛,索性挺起胸膛,昂首阔步向吕吉山走去——这个毫无廉耻心的卑贱的男人,今天就是他坏了自己的安排!该躲起来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自己!
吕吉山也看见了游廊上的苏琬儿,他脚下微顿,又不改去路继续前行。
“吉山见过尚宫大人……”吕吉山端立路旁,捏着锦盒毕恭毕敬地冲苏琬儿俯首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