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安塔琳娜好奇,顺便按照书上的指示开始兑盐水。
“……你真的……”米歇尔沉默了会儿,倒抽一口气,“那你也不知道现在学校传成什么样了是吗?”
“传什么?”安塔琳娜是真的不知道,但看米歇尔的表情也能猜出一二。
无非就是年轻人荷尔蒙躁动了。
“彼得,你和彼得。”米歇尔张大嘴,面带荒唐地看着安塔琳娜,“就算我这个不怎么和其他人来往的独行侠都听到了,你该不会在跟我装样子吧?这会败坏我对你的好感度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败坏你对我的好感度?”安塔琳娜也看着她,非常不理解,“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在中城高中里,你是我除了彼得外第一个愿意主动结交的朋友。”
“真甜蜜。”米歇尔道,“如果没有那句除了彼得外。”
“……”安塔琳娜哭笑不得,“彼得住我对门,不然你想怎样?”
“交换搭档。”化学老师高声说道,并顺便看了一眼安塔琳娜这桌。
米歇尔自觉起身,表情似笑非笑:“我总算知道彼得为什么会这样了。”
说完也不给安塔琳娜反应就转去别的桌坐下,而作为轮换的下一个人选,彼得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就压低声音问她:“米歇尔跟你说什么?”
“她认为我们俩吵架了。”安塔琳娜觉得应该反省一下自己,虽然将自己游离在社交圈和人际关系之外的确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好方式,但会不会也因此表现得太过抗拒别人。
“我们?”彼得也疑惑地皱起眉,随即摇头,“不,我们不会。”
“是啊,但你已经一节课没跟我说话并且拒绝和我眼神交流。”安塔琳娜将兑好的盐水小心翼翼倒进量杯里,然后瞥了一眼彼得,“而我甚至不知道原因。”
彼得也盯着倒进量杯的盐水,听到后张了张嘴,几秒后闷闷道:“不,你知道。”
“……”安塔琳娜差点没失手将剩下的盐水全部倒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这回轮到她尴尬了。
不过这阵尴尬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声响破整个走廊的尖叫声给打断了:“啊!————”
撕心裂肺,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和哽咽。
安塔琳娜和彼得快速对视一眼,随即比任何人都要迅速地站起来就冲了出去。
彼得拉了准备和他跑反方向的安塔琳娜一把:“这边。”
他们在女洗手间门口遇到了同样冲出来的罗曼老师,随即彼得一把接住从女洗手间大哭着跑出来的女生,安塔琳娜下意识轻抚了下她的背部,同时瞪大眼看向缓缓合上的女洗手间门。
那是一个女生,赤/裸着下半身,肚子上全是血,被挂在洗手间的天花板上。
她的身体在轻微晃动,眼睛翻起,却与和安塔琳娜的视线直直对上。
“不要。”彼得将受到惊吓的女生交给罗曼老师后,上前一步将定定看着洗手间方向的安塔琳娜揽了过来。他的掌心已经大到足够覆盖她的脸,他低下头,看到了对方脸上惨白的脸色。
是的,惨白。
她竟然被吓坏了,各种意义上的。
夏洛克只在现场待了不足三分钟,就背手转身走了出去。他没有理会警探的询问,而是视线一转,找到了坐在斜对洗手间一间教室里垂着头的安塔琳娜,以及坐在她身边紧握她手的彼得。
然而当他准备走过去的下一秒,一个浅金色头发女人拦住了他:“你好。”
她仰着头看他,气势却丝毫不比他的弱:“你有什么问我就可以了,不要去打扰那两个孩子。”
夏洛克的视线在她身上快速一扫,随即视线一顿,挑眉:“什么时候普通孩子需要特工来保护了。”他视线微抬对上这位老师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怎么称呼。”
“斯嘉丽·罗曼。真名保密。”罗曼老师冲他勾唇,“假设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夏洛克最后看了眼安塔琳娜的方向,转身又冲进现场。
安塔琳娜只觉得脑袋疼。
她甚至可以从闭上眼的黑暗中重新回到那阴冷的一夜,吊起的身体,微弱的气息和心跳,鲜红温热的血液,以及那倾尽所有力气只为了在她心口上点了两下的手指。
直到现在,她的心脏还会因此疼痛。
“安娜。”彼得很不知所措,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安娜,“你还好吗?”
他挨得她极近,伸手慢慢抱住浑身紧绷的她。
他能感觉到对方企图冷静下来,她在不断地深呼吸,好让自己舒缓下来。紧接着彼得感觉到附近的不对劲,他听到了某种沉闷的轰隆声,周围的空气也渐渐透出一丝重量。
“我需要晕过去。”安塔琳娜突然低声道。
“什么?”彼得连忙低下头去找她的视线,当他将她挖出来时,他看到了她通红的视线。
“我需要晕过去,马上。”安塔琳娜抽泣着和他对视,“彼得,现在。”
等彼得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镇定剂扎进安塔琳娜的身体里。
在她闭上眼睛倒进自己怀里的瞬间,轰隆声不见了,空气里透出的重量感也顷刻间消失。彼得抱着她,几乎无法忽视从内心升腾而起的疼痛感。
“她怎么了?”罗曼老师进来了,她站在他们身边,看了看安塔琳娜又看向彼得。
“她、她需要休息一下。”彼得与她对视,更紧地揽着安塔琳娜。
罗曼老师露出了审视的表情,随即她道:“你需要更多关于说谎的学习,彼得。”
在彼得一脸露出茫然和不知所措的表情时,罗曼老师道:“我已经打电话给斯塔克,他正在驾车赶来的路上。我会为你们转移福尔摩斯和警察的视线,现在,走。”
直到彼得抱着安塔琳娜坐上斯塔克的车,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转向斯塔克:“罗曼老师……”
斯塔克正拧着眉看被彼得好好保护在怀里的安塔琳娜,听到问话后挑起一边眉:“你压根就没意识到她是我们的人对吗。”他伸出一根手指制止了彼得的话,“你没有。”
“……所以她是谁?!”彼得瞪眼。
“娜塔莎·罗曼诺夫,不过我想你对她另一个名字黑寡妇更熟悉。”斯塔克露出一个假笑,“现在不说这个问题,她怎么了?我以为她活的时间够长了并不会被这么一个画面吓到。”
“但事实是她被吓到了。”彼得说,“我也不知道,她就是突然就……”
“也许她有些东西我们没注意到。”斯塔克皱起眉,“她不可能这么脆弱。”
“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她一点都不。”彼得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表情有点严肃,“不然她就不会让我弄晕她。”他又顿了下,突然道,“我以为她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斯塔克的眉头依旧紧皱:“也许不是。”
安塔琳娜又梦回了那晚。
是的,虽然这百年来她足够幸运,遇到的大多数人都对她非常好——无论是巫师还是变种人,像福尔摩斯或者不像福尔摩斯这类普通人。但好运跟着她,邪恶也紧随其后。
她原先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不变的样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然而不变的样貌,就是她的厄运来源。
“她在哭。”彼得搬了个小椅子坐在安塔琳娜睡着的沙发旁,表情看起来像是自己也要哭了。
“是的我看到了。”比起小孩子,斯塔克显然更冷静。在他面前竖着一张光凭,而他的视线快速在上面过滤着信息,并时不时注意一下彼得,随即突然出声:“额!嗯!不!”
他指着彼得准备去擦安塔琳娜眼角泪水的手:“你别想在我这上演八点档画面,小孩。”
彼得无语地看着他,不过还是收了回来:“你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有。”斯塔克快速道,并把页面定格在其中一页上,“她从78年之后就再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家庭的收养请求,本来我以为她是因为最后一个收养她的家庭发生的事……”他顿了下,皱起眉。
“怎么了?”彼得问。
“是因为他们。”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彼得一下子看向沙发上的安塔琳娜,她垂着眼感觉是在和他对视,但实际上眼神却是一片虚空:“他们被折磨死了,但不是我做的,我甚至没有见到我养父最后一眼。”
彼得深吸一口气看向斯塔克,斯塔克却抬眼看向传出“滴”的一声的门口。
“人带回来了?”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对着一下子站起身的彼得点了点头。
斯塔克冲他挑了挑眉,对方顺着他的视线落到沙发背上,然后他迈步走过来。只是他才迈开几步,就看到原本被沙发挡住的那个人,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看向他。
男人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她,慢慢皱起眉:“你……”
女生显然也愣了下,随即她张开嘴:“美国队长……”她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想你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还是有点变化的,而且我们只见过一次。”
美国队长垂下视线想了半晌,否认道:“不。”他看向她错愕的表情,“不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