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安塔琳娜去看了眼雷鸟,和詹姆斯一起。
雷鸟还是老样子,虽然召唤雷电的能力非常霸道暴力,但性格却很温柔。甚至在安塔琳娜唤它的时候用大头轻轻蹭了下她的脸,并且用喙轻轻啄了一下安塔琳娜的脸。
“他很爱你。”詹姆斯在旁边有些感慨,“非一般的爱。”
“我也爱他。”安塔琳娜笑道,并伸手轻轻抚着雷鸟的脸。
詹姆斯站在旁边看着这幅画面,不知不觉嘴角带上了一点笑意。
然后他送安塔琳娜回家时,再次和她确认:“虽然我知道再次提醒很啰嗦,但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再提醒你一次——”他顿了一下,“如果发生任何事,请通知我们。我把双面镜留给你了。”
“好。”安塔琳娜收下镜子,突然问,“我是不是忘了梅芙?”
“……如果你这么说,那你就是忘了。”詹姆斯沉默了会儿,点头。
“上帝。”安塔琳娜倒抽了口冷气,喃喃道,“我真坏。”
“没有人要求你必须做到面面俱到。”詹姆斯安慰她,只不过下一句却道,“但这件事上你的确做得不对,如果她还愿意回来的话,你得想想怎么道歉才比较诚恳。”
安塔琳娜叹了口气,没有做出“如果她不回来”的假设。
她不喜欢这样的假设。但安塔琳娜又向来足够幸运,两周后梅芙出现在安塔琳娜的卧室,带着怒气冲冲的咕咕声,并以各种形式拒绝她的讨好,直到安塔琳娜没脸没皮将她抱在怀里同床共枕两晚。
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安塔琳娜站在家门口,看着昨天她离开后是怎样的客厅,现在打开后还是怎样的客厅就想仰天长叹一口气。她大概真的和皇后区这个地方八字不合,或者说和皇后区里某个人的八字不合,才会让她只住了一个月的房子遭受此罪。
而且出了这种事,房东竟然没有跑来跟她大吼大叫。
安塔琳娜按住太阳穴又叹了口气,在往屋里踏进一步时,停了下来。
随即她转过身看向开门走出来的彼得·帕克,对方对上她的视线后张了张嘴。他们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彼得终于干涩地开口:“你回来啦。”
安塔琳娜在“戳穿他”和“顺着他说下去”中选择了后者:“嗯。”
彼得又沉默下来,他看上去很不安,眼珠乱动眼睛直眨。而且他还很紧张,不断伸舌舔着自己仿佛非常干涩的上嘴唇,抓着房门把的手也不自觉用力。
安塔琳娜将他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主动开口:“彼得。”
“嗯?”小孩儿立刻抬眼看她,瞪着眼睛,情绪一览无遗。
安塔琳娜抿了抿唇,问道:“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搬家公司比较靠谱吗?你也看到我客厅现在变成这样,我需要一些手脚麻利点儿的人。”她这纯属是没话找话,她承认。
“我对这些……”彼得刚下意识开口,突然迅速改口,“我知道!我知道一家!”
然后他在安塔琳娜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肩膀都耸了起来:“而他们现在就在下面。”
安塔琳娜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托尼·斯塔克。
是的,托尼·斯塔克,活生生的、不是什么雕像、不是什么人冒充。
他带着一些看起来非常不像搬家公司的人出现在她面前,上来就道:“我认为你最好先把一些你不想我们换掉的东西打包一下,然后我们才好为你换一套家具,你说呢?”
安塔琳娜非常赞同对方的说法,所以从卧室拿出一个纸箱开始往里装东西。
都是些小东西,非常小,却对她意义非凡。
而她发誓,下次搬到另一个地方,她绝对不会为了让自己新家看起来有人气,就将朋友们这些年给她寄的小礼物都摆出来作装饰。她宁可让它们在安全、黑暗的地方落尘,也不愿意看到它们破碎。
“她没有吃惊。”站在托尼·斯塔卡的旁边,彼得至始至终关注点只有一人。
斯塔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点醒眼前这小孩儿,并再一次认识到这个任务对他而言有多难。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时,安塔琳娜开口道:“我搞定了。”
她看着他们,抱着一个足够遮住她上半身的箱子,神色坦然,说出的话却在彼得耳边炸出一朵并不美妙的烟花:“但我不介意给你们一些谈话时间。”
她知道了。
彼得·帕克坐在刚换上来的沙发里,身体前倾手肘撑着大腿,双手合十并用大拇指抵着下巴。说实话他现在没多大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很平常,就是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感觉没有很糟糕,至少在安塔琳娜不在场的时候。
但这不能阻止彼得去想待在书房里的两个人在说着什么,而只要想到这件事,彼得的胃部就像被人拧了两下般痛苦,这样的心理压力甚至让他有一种胃真的在痛的错觉。
他不敢放小蜘蛛进去偷听,因为斯塔克先生在进去前用眼神警告了他。
而他发誓,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被提前判决。
她知道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彼得克制不住反复在脑海中念着这句话。
那她怎么看待平时他与她的相处?虚伪?反感?恶心?因为没有人会喜欢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人,更何况他的目的已经不是普通人的范围,他是在……监视她,懂吗?他在监视她。
是那种会将她一举一动都往上报的监视。
彼得将脸埋进手心里,挡住要冲出口的呻吟。
他搞砸了任务,搞砸了安塔琳娜的关心,现在即将搞砸他们彼此间的关系。
真棒啊帕克,做得真好。
“哒”的一声,书房门被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