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刚断奶,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
“她也没出啥不得了的东西,最多就是一天吃一回鸡蛋羹。”
“绵绵要是算惯,那从前我小姑一日三顿,红糖猪油荷包蛋又算啥?”
“岂不是帝王之家的待遇了?”杨若晴反问。
老杨头怔了下,竟然被杨若晴一番话给堵得哑口无言。
“我是心疼你五叔,在外面挣钱辛苦……”他补充道。
提到这个,杨若晴脸上的笑容便多了一丝讥诮。
“我五叔为啥要那么辛苦的挣钱?目的是啥?”
“还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儿女过得好?”
“再辛苦,五叔心里也是乐呵的。”
“所以,爷千万别拿五叔做幌子了,这更站不住脚跟。”她毫不客气的道。
老杨头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坐在那里黑着脸,也不吭声。
边上,孙氏埋头扒饭,假装没听见。
杨华忠有点尴尬,汉子于是夹了一大块炒鸡蛋放到老杨头面前的饭碗里。
“爹,我们都晓得您是勤俭持家。”
“儿孙自有儿孙福,五弟妹是体恤五弟的,您老就放心吧。”
“来来来,您老也吃块鸡蛋,晴儿娘做的炒鸡蛋滋味可好了,爹尝尝……”
在杨华忠的一番打圆场下,老杨头也抬起了筷子,沉默的吃起了饭来。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沉默中进行着。
吃过了晌午饭,老杨头憋着一肚子气回前院歇午觉去了。
鲍素云这才磨蹭着来了灶房。
“绵绵睡着了?”孙氏问。
鲍素云点头:“嗯,刚睡着。”
“五婶,你的饭菜我都给你留着呢,温在锅里。”
杨若晴端着碗筷进了灶房,对鲍素云道。
看着杨若晴从锅里拿出一只海碗,高高的饭头上,荤素搭配的菜压得严严实实。
鲍素云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
一手端着碗,另一手拿着筷子,感动得眼泪差点掉出来。
孙氏在一旁只是温和的笑着,杨若晴则对鲍素云道:“甭把我爷的话放心上,他其实也没啥恶意。”
“绵绵和大宝该咋养咱就咋养,就算灾荒来了,凭着咱们家如今的财力,孩子们的鸡蛋还是能供应上的!”
“还以为天放晴了,咋又下起来了呢?”孙氏喃喃着道。
杨华忠忧心忡忡道:“这一季的水稻,不敢指望了,棉花也得泡汤。”
“哎!”
大家都在叹气。
这么恶劣的天气,人力是扭转不了的。
各自回屋上床睡觉,在担忧中度过了电闪雷鸣的一夜。
隔天,电闪雷鸣停了,雨势转小。
一大早,有人来拍杨若晴家的院子门了。
把门打开一看,是披着蓑衣的长庚。
“长庚,这么早过来有啥事啊?”
是杨华忠开的门,在院子门口就询问起来。
长庚焦急道:“老三,快,帮我过去搭把手,我得赶紧把家里那两头猪给抬到你丈人家的猪圈里去。”
“咋回事?”杨华忠赶紧问。
长庚道:“昨夜那雨太大了,我家那猪圈怕是要倒,回头两头猪压死了就啥都没了。”
听这话,杨华忠二话不说就回屋来拿蓑衣。
刚好杨若晴来了堂屋。
“爹,这么匆忙是要去做啥?”她赶紧问。
杨华忠道:“去帮你长庚叔把猪抬到你嘎公家的猪圈去。”
杨若晴道:“干啥不用板车去拉?”
杨华忠道:“你长庚叔刚从那边过来,说是路上泥巴老深了,车轮子陷进去就出不来!”
“咱到时候多找几个人,直接把猪绑门板上抬过来得了!”
汉子披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冲进了门口的雨幕中。
这一上昼,他不仅帮长庚家把猪弄过来了,也劝通了大牛和王洪全把猪一并运过来了。
然后,大孙氏他们给这三家的猪分别做了标记,让它们跟自家的那五十多头猪一块儿住到了猪圈的隔层上。
……
晌午饭烧好后,孙氏把谭氏的那份盛好,然后送去了前院谭氏的屋子。
谭氏眼睛看不见,加之这下雨路滑也不方便。
她打从住进杨若晴家后,就一直待在她那屋不出来。
饭菜和热水是孙氏送。
倒尿桶便桶,也是孙氏做。
孙氏没有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