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微微皱着,衣服若有所思的样子。
“晴儿?你啥时候来的?”
他惊喜的叫了她一声。
杨若晴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看向他身上穿的衣。
“还骗我说是去外村帮工,原来是去郑家村前面的池塘摸莲藕啊?”她问。
骆风棠咧嘴一笑。
“这几天听说他们放塘,我就去看看,顺便摸点莲藕。”他道。
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摸莲藕是一件非常轻松的小事似的。
杨若晴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她从前在乡下生活过。
看过人摸莲藕。
大冬天的,满满的池塘水排掉。
在淤泥里摸莲藕,深一脚浅一脚,那可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儿。
铁锹的用处,是用来铲除过分累积的淤泥。
可不得随性挥动铁锹挖藕,那容易让藕断裂,不利于保存。
所以,得匍匐下身,仅凭一双手在冰凉刺骨的淤泥水里,一寸寸摸索。
摸到莲藕,顺着它的生长方向,再巧妙的从淤泥里掰出来。
既是一门力气活,又考验技巧。
而且这时代橡胶制品还没有问世。
下塘也没有防水防滑的皮衣皮裤穿。
他肯定是赤脚赤腿赤膊下塘的。
仅是想一想,杨若晴就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冻坏了吧?”
她抬手摸了下他的手,问道。
他的手,还是冰冰凉凉的。
他看到她眼底的关心,心里暖乎乎的。
摇摇头:“换了衣裳,还烫了个热水脚,这会子暖和多了!”
“寒气入体,可不是烫个热水脚就能驱散的。”
她道。
“你先回屋,我去给你煮碗红糖老姜水去去寒气!”
她说着,转身进了灶房。
骆风棠没有去休息,而是跟在她身后也进了灶房。
“晴儿,用不着那么麻烦,我底子好,扛得住!”他道。
他不想她每回过来,都是忙碌。
看着心疼。
杨若晴却嗔了他一眼:“底子再好,也不能这么糟蹋!”
“下回,不准再瞒着我一个人跑去摸莲藕!”她道。
“嘿嘿,我晓得你爱吃,我乐意摸呢!”他微笑着道。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屋子里随即传来扭打和砸东西的声响,还夹杂着杨华梅变了调儿的哭声。
王春花从屋里跑了出来,拽起王翠花拔腿就跑。
“敢打我梅儿,我跟你们拼了……”
谭氏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披头散发从屋里追出来。
手里,还拽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她在人群中找寻王家姐妹的身影,逮着了就往下戳!
人群炸了窝,惊得纷纷四散躲避着。
杨若晴眼疾手快,在谭氏冲出来的时候就拽着孙氏退到了灶房这边。
刘氏慢了一拍,手臂上不小心被划了个口子。
幸而她穿了棉袄,挡了一下。
即使如此,棉袄划了一条口子,里面也破了点皮。
刘氏吓得哇啦啦尖叫起来,“不得了啦,娘这是要疯啦……”
谭氏追着王家姐妹满院子跑。
王翠花和王春花也吓得够呛。
这么拼命的老太太,还真是头一回见。
灶房这边。
杨若晴也是看得瞠目结舌。
姜还是老的辣啊!
舌战不行,就撒泼。
谭氏这豁出命去,甭说是王家姐妹吓得变了脸色。
就连她自个,也是一阵阵的后怕。
看来,从前无数次跟谭氏交锋,谭氏还是没出全力啊!
这老太太,太彪悍了,不服都不行!
那边,王家姐妹绕着院子跑,鸡飞狗跳。
谭氏阴沉着脸,在后面举着剪刀追。
边上的七大姑八大姨,谁都不敢往前凑。
疲惫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闻讯赶来的男人们到场。
老杨头,杨华安,杨华忠,杨华明。王洪全,还有里正。
呼啦啦一大群男人涌了进来。
老杨头一声暴喝镇压谭氏。
又命杨华安和杨华明过去把剪刀夺下来。
谭氏披头散发,还在地上蹦跶,哭着骂着要去跟王家姐妹拼命。
里正那边,也呵斥了两个侄女。
让王洪全把她们姐妹赶紧带走。
里正很不悦的对老杨头:“这事儿,你们老杨家站不住理儿!”
“甭管是站在里正的立场,还是栓子大伯的立场,我都要说!”
“这门婚事,退不退,权力不在你们老杨家,在人王栓子那!”
“一个村的,做事甭做绝,往后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撂下这话,里正也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