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故意撅起嘴道。
杨若晴朝大安嗔了一眼:“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一双是练手的,打发棠伢子得了。”
“等你姐我这手艺炉火纯青了,铁定给你们做。”
“偏心还找借口,我才不信呢!”大安笑道。
杨若晴瞪了大安一眼,笑骂:“去去去,玩你的去,还编派起你姐来了,没大没小!”
屋里笑成一团。
“好了,棠伢子的这套衣裳完工了。”
孙氏站起身来,揉了揉有点酸痛的手臂。
杨若晴手里的袜子也弄得差不多了。
“娘,我来收拾,你去那边歇会。”她道。
“好。”
孙氏坐到了床边,在那搓着手,手指还是冰凉。
杨华忠拉着孙氏的手塞到被窝里。
“屋里没个暖桶不成哪,大家伙冷都没处藏身。”他道。
“晴儿娘,要不明日你让老五帮忙弄些木头过来,我来打副暖桶?”他问。
孙氏摇头:“暖桶好是好,可打制起来费事儿啊!”
“又得刨木头又得弄铁条来箍,还得弄垫脚的铁丝网儿,少说得五六日的功夫……”
“你腿脚还没好利索,弄那些回头冻到了腿更不划算!”孙氏道。
杨华忠沉默了,瞅着自己的腿,又有些犯急。
桌子这边,杨若晴把爹娘的对话听在耳中。
这古代可没有电力。
没有空调,电取暖器。
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躲在家里的暖桶里窝冬。
暖桶那玩意儿,杨若晴见过。
老杨家就有一个。
摆在杨华梅屋里的。
大概半米多高,面积跟个大洗澡盆差不多。
暖桶边上有坐的板子,暖桶底部放一只火盆。
火盆里面通常装着木头碎末,松球,稻壳这些燃料。
再往上面撒一层灶底灰来阻挡浓烟。
火盆上面架着一面四角木头边框,中间串着铁丝网的格子。
取暖的时候,人就坐在凳子上,脚就踩着那铁丝网的格子。
再把旧衣裳盖在腿上,暖乎乎的,一个冬天就这么窝过去了。
两口子双手紧紧握在一块,两颗饱受摧残的心,也紧紧连在一起。
那边,拿着笤帚正忙着收拾战场的杨若晴也松了口气。
今日这事,应该给爹娘好好上了一课吧?
那就好,也不枉费她被尿熏了一场。
等到屋里收拾完毕,杨若晴也回屋去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重回杨华忠屋里时,两口子都已经平静下来。
正坐在床上合计这事儿该怎么善后。
毕竟杨华林被打成那样,照着那性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若晴走过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要还敢来找茬,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杨华忠道:“说的啥傻话?你是我闺女,你做的,就是你爹我做的,爹来扛!”
孙氏叹着气道:“哎,咱们小心翼翼做人,跟谁都和和气气的。咋还惹上这些事!”
杨若晴接过话茬道:“要不咋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呢?”
“上回在半山腰,他想打我没打成。这回怕就是来找场子的!”
杨华忠冷哼了一声,道:“回头给我放根扁担在轮椅边,他要还敢来欺负人,我一扁担敲死他!”
孙氏听得眉心直跳。
“你们这爷俩,哎……”
杨若晴打断了孙氏的话:“娘,这事咱都不说了。倒是你的腰,咋样了?要不再抹点药酒?”
孙氏道:“腰好些了,怕是那药酒起了效。”
杨若晴点点头,又看了眼娘那半边红肿的脸:“那我去弄点冷水来给你敷下脸!”
……
事实证明,杨若晴一直以来持着的处世观点是对的。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
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孙氏每日进进出出都小心翼翼的。
前院稍微有啥风吹草动,都如惊弓之鸟。
可是,一连好几日过去了。
老杨家人,还有杨华林他们,都没有来后院寻事。
杨华洲过来看望杨华忠,偶尔带回一些关于杨华林的消息。
说是手指包扎了,没啥大碍。
就是下面的伤还得调理。
杨氏嫌弃村医药不全,早几日就雇了马车一家人回了镇上。
孙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若晴却是很享受这段平静日子,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做豆腐,喂猪,做家务,还跟着孙氏学做衣裳鞋袜。
除了豆腐干,她又琢磨出了豆腐泡儿,豆腐卷儿,豆腐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