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听这话,有点恼了。
“咱闺女啥样啊?咱闺女白白胖胖屁股大,好生养,旺夫!”
老杨头沉默了。
他只是说出了实在话。
站在男人的审美角度,闺女这样儿,不大讨喜。
谭氏却是非常自豪自己调教出来的闺女,还在那盘算着:“咱梅儿不会做针线活,嫁过去了也不大会伺候公婆。”
“这些都无妨。大不了我多给她一些嫁妆,在婆家照样能底气硬!”
老杨头点头:“成!那就照你说的办,这两日把陈屠户叫过来牵猪!”
“嗯!”
……
乡下人家,吃穿都指靠着田地里那点所出。
扣除苛捐杂税和租子啥的,那点所出也就仅供温饱,剩不下几个活钱。
可一个人家,要操持的事情一大把。
盖房,搬迁,婚嫁,走亲访友,老人过世……
手头没几个活钱是不成的!
于是,养猪,养鸡养鸭,必不可少。
从年头到年尾,好不容易把小猪崽子养成了膘肥体壮的大猪。
出售的时候,这可是大事!
隔天,谭氏就把陈屠户请来了家里。
老杨头带着杨华安,杨华林,杨华洲还有杨永青等一众儿孙,都陪着陈屠户在后院猪圈边看猪。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杨华忠。
汉子坐在轮椅上,被杨若晴推着出了屋子,坐在墙根下晒日头。
他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都没见过日头。
那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不过,精神头还不错。
他坐在那里,笑眯眯瞅着对面的老杨家猪圈这块。
身后,杨若晴乖巧的站在那,手里端着一碗泡好的茶,也一脸好奇的瞅着。
只听那陈屠户对那头待售的大肥猪一通品头论足。
啥猪毛深了,猪皮厚了,肥膘不足啥啥的……
她总结了一下,陈屠户就是在那鸡蛋里挑骨头,试图驳回老杨头提出的九文钱每斤的价格。
“等把猪卖了,置办些礼品啥的,找个双日子,接鲍家姑娘来过门。”老杨头接着盘算。
谭氏沉默的听着,一边给老杨头做着脚底按摩。
“周媒婆是咱这边的媒人,回头再让鲍家那边也找个媒人,凑个双数。”他道。
“嗯。”谭氏应了声。
估摸着水有些凉了,谭氏赶紧给老杨头把脚擦了起来。
老杨头想到啥,又问谭氏:“算算日子,老四媳妇该临盆了吧?”
谭氏想了下道:“今个是初十,差不多月底。”
“嗯,那这段时日,家务活那块,你跟老大媳妇多分担些。”老杨头叮嘱。
对这话,谭氏嗤了声。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老三媳妇生小安的那日,上昼还挎着两桶衣裳去洗了呢!”
老杨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老三媳妇那是做惯了力气活的,皮实。”
“老四媳妇娇气了些,不能跟老三媳妇比……”
谭氏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她把手里的帕子往盆里一甩,气呼呼站起身来。
“媳妇们咋生孩子,是我这个做婆婆操心的事儿,你做公爹的,问那么多,不怕人笑话?中间还隔着你儿子呢!”
老杨头的脸黑了下来。
“你这婆娘咋把人想那么下作呢?”
“哼!”
谭氏站在一旁,哼了声。
老杨头皱着眉头,不想在这种事上跟谭氏争辩。
他知道,女人要是胡搅蛮缠起来,辩个三天三夜也辩不出个名堂!
“往后媳妇们的事儿,我再不过问了,省得你瞎琢磨!”
老杨头说道,指着水盆里面擦了一半的脚吩咐谭氏:“快些给我擦起来!”
谭氏撇撇嘴,又蹲了回来,接着给老杨头擦脚。
“该你操心的事儿,你不搭理。不该你管的,问东问西。”
谭氏抱怨着。
老杨头讶了下:“啥事我没搭理?你倒说说看。”
谭氏道:“三房买田,你瞎乐呵。四媳妇生孩子,你瞎着急。咱梅儿的事,你问都不问!”
“梅儿咋啦?”老杨头诧了下。
“她成日里吃着喝着躺着,那么大的姑娘家,啥活不干的,她能有啥事?”老杨头问。
谭氏摇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