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舟系缆柳阴旁,水影侵篷夜气凉。
云山城外,此时正是,十月阴风盛,北风无时休。
寒夜的阴风灌入帐篷之中,那四处缝补,却依然补都补不完的破洞,根本挡不住那无情的寒风。
更何况这帐篷已经在城外难民营的最外围,已经到了庐宁河岸边,寒夜之下,水气更是渗骨凉。
“娘,你怎么样了!不要吓阿凡,阿凡保证听话,不会再去偷馒头了,娘你要好起来啊!呜呜呜~!”
就着帐篷顶上的破洞,一缕清朗的月光照了进来,让黑暗之中有了些许希望之光。
只见帐篷内一个瘦弱的孩童,紧紧的搂着一道身影,双手紧紧的环抱着那身影的肩膀,把那破麻布袋死死的压在身影身上,惧怕有那么一丝寒风钻入破麻布之中。
但是,他却忘记了他自己身上只有单薄的褂子,也不理自己浑身发抖下滴在怀中身影上的鼻涕,低声的哭泣着。
“凡儿。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兰姨,不能叫我娘,放心吧,兰姨撑得住。”
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说话的力气都缺乏,却还在强调着,安慰着,支撑着。
“是是是!兰姨你好好休息,别说话,明天漂亮的城主大人就会来施粥了!只要吃了热呼呼的粥,兰姨你就会好起来的!”
瘦弱的身影停下了颤抖,仿佛兰姨的说话声是那最温暖的火炉,双臂更有力量了,紧紧的环抱着兰姨的肩膀,把更多的体温传达给兰姨。
不知不觉,瘦弱的身影缓缓的低下了头,也进入了梦乡。
次日,日初长,天初暖。
寒夜的冷意,被那朝阳驱赶回去睡觉。
武凡睁开了双眼,轻手轻脚的放下被自己紧抱了一宿的兰姨,拿起地上的破瓦钵,正打算钻出帐篷。
“凡儿,是去盛粥吗?”
林秀兰睁开了眼,看着武凡轻声的问道,一夜的休息,伴随着朝阳下气温回暖,仿佛力气又多了一丝。
“是的,兰姨,你等多会,我马上去给您盛满满的一钵热粥,只要你喝下去,身体肯定马上就好了。”
武凡赶紧放下破瓦钵,跪到林秀兰旁边,边说着,边把她那因为转头看向武凡,而跑位的破麻布拉好,盖正,压实。
“傻孩子,兰姨这身体自己知道自己事!哪是一钵粥能好起来的。”
林秀兰看着武凡那瘦弱的身躯,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酝酿,伸出手,摸着武凡的头。
“兰姨您肯定会好起来的!这么多年,兰姨总是会好起来!兰姨你不能丢下凡儿!”
武凡咬住嘴唇,忍住眼泪,把兰姨因为抬起手,再次走位漏风的破麻布,再次拉好,压紧。
看着兰姨那瘦的几乎只剩骨头的手臂,武凡眼泪忍不住快要掉下来。
“好啦!凡儿都十岁了,不会又打算像昨天晚上那样哭出来了吧!丢不丢人哦!”
林秀兰调笑道,瘦得如同骷髅的脸上皮包骨,但是脸色却红润得异常。
“我没有!小屁孩才哭鼻子呢!”
武凡脸红了起来,就连脸上的污迹都挡不住,转过头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