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乖乖!神枪手,我们连出了个神枪手,连长内心狂喜。
全连人像看怪物似的望着布谷,心里各种滋味的人皆有,羡慕的、眼红的、不解的。
全连列队回营的路上,连长让布谷独个跟着自己走,问到:“在家做过猎手?”
“连长,猎手的什么?”布谷没学过猎手这个词。
“猎手不懂,猎人、打猎的人,抓猎物,抓野猪、野兔什么的人。”连长知道布谷是侗人,连部有每一个兵的档案。
“噢,我不是猎手,会抓鸟、抓蛇抓野兔,没抓野猪,阿叔说野猪不死,伤坏了人、会死。”
初懂汉话的布谷学会的词语不多,无法表达清楚。
“当兵前用过枪吗?”连长很想弄清布谷精准枪法的原因。
“用过,军阀灰衣人死、枪我拿,打响没了,大长官枪拿走,给我银钱换米、肉、柴刀、火。。。”
布谷回忆着,从邹圩镇被带进新兵营,侗人的叨哥班长。。。
连长难以领会布谷要表达的意思,可仍不死心的问道:“为什么枪打得那么准?”
“叨哥班长叫打枪,三点一线瞄准,靶子中间圆点是水桶一样大,打中就好,喜欢打枪。”布谷不感到自己的奇怪与独特。
连长瞪大眼睛看着布谷,脚步停了下来!
“我的天啊,十环圆点和水桶一般大,你是什么怪物。”
说着,连长走动两步,盯着布谷的眼睛,然后猛地大叫一声:“三班长,你给我跑步过来。”
听到命令的三班长急忙离开队列,跑到连长跟前立正。
连长看看三班长的眼睛、又看看布谷的眼睛,而后用手指掀开两人的眼帘,但见布谷的眼睛与三班长的不同,但有说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布谷的好视力来自于他山野中的磨练!
盯着猎物怕它跑掉,练就好眼力;水中抓鱼练得副好眼睛。长期这般一聚神,眼里的网膜黄斑敏锐区多、物感大,视盘乳头小、盲点少,目标便感觉大很多。
抓猎物,如抓鸟抓蛇便不敢乱动,心跳慢、手脚稳而快,一学会瞄准射击便精准之极。
连长若有所思、对三班长说道:
“三班长,这小子是个宝,你给我看着点,今后的所有内容,你都给他加倍,5公里变十公里,30斤再加30斤,军姿一次不少于3小时,饭量加餐你看着办。”
三班长闻言几乎哭出来,布谷如此,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不等于自己也要跟着上,至少要看着守着盯着布谷增强加大的训练科目,哪里还会有多少休息时间!
布谷却不会这么想,感觉自己占着所有的好处。
班长和班里的战友总有人陪着自己训练,饭菜随意吃,连长不时送来几个鸡蛋让自己加餐,射击时的子弹、连长紧着给自己打。
手榴弹都比别人扔得多,谁叫他扔得又远又准,可比扔石头好玩多了。
全连官兵如同怪物般看着布谷,他是全连标兵,他的任何一项训练成绩没人能超越,连认字写字都比别人快而多。
连长总说:“看什么看,有本事去比连汉话都说不利落的布谷,你赶上他,老子这个连长给你当。谁敢欺负他,老子不干连长、干掉你。”
布谷不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不会看人脸色,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觉得连里每一个人都如同叨哥班长一样亲切。
他每一天起床便开始训练,上床就睡着,不再担惊受怕、不再风雨露宿。
他也会感到累、很累,但他能坚持。他尤其能跑,只要一跑起来就好像身后有一群拿枪的灰衣人在追。
他想着,“我要学好本领,然后轮到我追你们那些坏人,把阿妈、阿叔找回来”。
布谷离开了村子,没了阿妈和阿叔,他不知干什么,仿佛有那么一个地方想去,那里的人彷如阿妈和阿叔,还用那个被自己弄伤头的女人。
再一次走出村子,布谷已不再窘迫!
累了便休息,渴了便将竹筒里接来的山水大喝一口,饿了便生上一堆火,把米和切碎的腊肉装进竹子里,加上水放在火堆里烧。
不多久用柴刀劈开,香喷喷的竹筒饭便能饱餐一顿,这是布谷走出村子的理由之一。
布谷又来到邹圩!
他走过米铺,那个汉子在忙碌着;
来到饭店,见那漂亮女人正端上美味的饭菜给人送上。
布谷悄然离开,米铺、饭店等的词语和作用,‘林等’(侗人之间的称呼)叨哥告诉了自己,银元已留在村里,身上已没有钱,不能再换来米和腊肉了。
走到邹圩兵营,门口持枪的人不准他进入。
无论布谷怎么重复‘叨哥’这句侗人的称呼,很想讲我曾经进过这个大门、在里面睡过觉。。。
可双方的话都听不懂,布谷只能退到路旁的林子边坐着。
生火烧熟最后一个竹筒饭,吃过、再饿了就进入林子找吃的,天黑了便在整来的茅草堆上睡下!
那门口持枪的人来过两次,一次给自己送来饭菜、一次给自己送来油布,还不断用手指着镇子的方向,但布谷听不懂、不知道要怎么做。
天快要黑了,一大片的人一个接一个慢跑着、气喘吁吁地进入大门。
门口持枪的人大声说了几句话,有两个人便向布谷跑来,布谷笑了!这两人都是叨哥。
布谷和叨哥说了几句话,一个叨哥跑进大门里、一个叨哥留下来。
不久,进门的叨哥拿来一床被子、又一张油布和饭菜,被子铺在地面的雨布上,头顶的雨布遮挡着露水,布谷吃得饱饱的睡着了。
天亮了,布谷用叨哥领着去了镇上。
在一间房子里,叨哥对几个说着什么,一个手拿细‘棍棍’的人在桌子上‘画’着。
然后,叨哥问一句布谷便答一句,直到布谷在一个本本上按下自己的大拇指印,叨哥便将布谷带进了军营,带他洗澡、换上和叨哥一样的新衣服。
接下来的时间,叨哥时时都带着布谷,与布谷睡在一个很多人、很整齐的瓦房里。
叨哥不准布谷再叫他叨哥,要叫‘班长’。
‘立正’‘稍息’‘起步走’‘吃饭’‘睡觉’‘解散’‘1234’‘军营’‘军队’还有‘布谷’!
班长说的侗话越来越少,布谷能听懂和会说的汉话越来越多,连自己的名字‘布谷’都会写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成为了一名新兵,能保护自己和自己亲人的士兵。
“立正、稍息、立正,向左转,跑步--走!”布谷跟着队伍轻松的跑着。
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不管身上背着的东西越来越多,布谷依然跑得很轻松。
站立的时候腰杆挺得直直的,被子折得像豆腐一样的方块布谷不断得到班长的表扬。
尽管布谷还是听不大明白,班长过后会用侗话一一说清楚给布谷听,布谷成为最听话和表现最好的新兵。
每天学写五个字,布谷在休息时让班长多教几个,而且从来不会忘记,因为班长说有了文化才能继续做士兵,那样才能找到阿妈和阿叔。
如果阿妈、阿叔被坏人害死,当一个好士兵才能为他们报仇。
布谷领到了属于自己的步枪,当班长讲解步枪怎么使用后,他总算明白了枪与火铳的区别,额头冒出冷汗:
如果当时自己把子弹头取下,将发射药倒进枪管里充紧、放入子弹头,再压进子弹打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