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聿菡伸出两个指头,再是整个手掌都打开。
“二十五万?”凌彦齐问。卢聿菡猛点头。
“怪不得舅妈和聿宇都不给你买。爱马仕的包都是那个样子,有几个不就行了?还要集色卡?”
卢聿菡瘪嘴:“这是新款。给不给钱?”
“好,好。”凌彦齐只能点头。
到度假山庄,已是华灯初上。凌彦齐在昏黑蜿蜒的小道中转几个弯,看到一幢长廊连接的二层联体别墅,屋顶外墙都被彩灯装饰一新,直接驶过去。没错,就是它了。今夜酒店的别墅区,到处都静悄悄,也就只有这栋楼,看上去有点庆生派对的味道。
车刚停好,彭嘉卉已从厅内出来,穿一袭粉白色的手工刺绣抹胸小礼服,长发挽起,鬓发微卷,还戴了个水晶皇冠。
“天啊,”卢聿菡不失时机地奉承,“这又美出新高度了,哪一国的公主?”
彭嘉卉吐舌头,小声地说:“别提了,我都快穿不进去。饿了三天,这拉链才拉上去。”她一转头,皇冠要掉,赶紧拿下来拽手里,自然地挽着凌彦齐胳膊,“她们等得有点久了,正拿我取乐呢。”
“抱歉,”凌彦齐哽住一会,还是说,“路上堵了点。”
“知道。”看得出来,彭嘉卉心情真的不错,她还调侃,“你哪次出门,有不堵的时候?”
卢聿菡跟在后面,迈上台阶:“今天真不能怪齐哥。我就坐副驾驶位上,堵车堵得我都受不了。”
“好,好,真是麻烦你们两个大忙人来参加我的派对。她们都在后院,去打个招呼。”
还没到院子,便听见一群女人的欢笑声。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十来个女人。
凌彦齐搜寻一番发现宾客中有三位男性。万幸,他不是唯一一个。哪怕是陌生男人,在这种场合也萌生出不一样的亲切感。
近三十只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盯住他。有些是打探,有些是好奇,还有些——初次见也是冒犯的眼神。
彭嘉卉牵他手走下台阶:“大家都认识一下啦,这是你们一直想见的凌彦齐凌先生。”然后再把一个个的姐妹,介绍给凌彦齐。
凌彦齐只听到:“这是蘑菇,彩妆玩得好好,这是她男朋友阿亮;这是琳达,有自己的护肤品牌;这是小静,飞达电子的千金,……”
灯光太昏暗,妆容太夺目,恕他难以认全,只能点头,“不需这么客气,叫我彦齐就好。”
你看到的只是外表。爱只盛放一次。我看不上眼,我踩碎它。去它的爱和浮华。冬青是友谊,它岁寒而不凋。
——艾米特·勃朗特勃朗特姐妹
二零一六年五月十七日d市西山湖畔
凌彦齐下班后,载着卢聿菡,前往西山湖畔的度假酒店。
一体化程度越来越高的城市群里,这儿一面傍着森林湖泊,一面临着风景秀丽的七十二洞高尔夫球场,俨然已成为不可多得的一处景观资产。
凌彦齐常来。每当他想逃离——有时他清楚,他想逃离工作,想逃离卢思薇和亲朋,甚至只是想逃离这光怪陆离的白昼与黑夜,有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逃离什么。反正起了那样的念头,要是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那就遵循本心,暂时的逃离罢了。
好多次,这条通往西山湖的路,是指引他逃离的箭头。今日恰恰相反,也成为他想逃离的那些东西。
和彭嘉卉单独相处,已甚是疲惫,还要以情侣的公开身份面对整个派对的人,他更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今天是彭嘉卉二十三岁的生日。
她说回国后忙着打理事业,爸爸身体也没好转,家庭琐事还多,线上线下认识的许多姐妹,大部分都是时尚博主网络红人,也帮她的生意在网上吆喝过。现在都有抱怨,说她人都在国内了,还只顾挣钱不顾姐妹情。
她便想趁生日开个派对。
凌彦齐也算是见识过彭嘉卉的事业心,毫不夸张地说,比他强很多倍。只是他从来都只参加派对,并不操办主持派对,不知道一个正牌男友有什么需要做的,因此怔住一会,才搭腔:“你需要帮忙吗?”
“哪敢要凌公子帮忙,能赏光来就不错了。”
两人聊这件事时,是个困倦慵懒的午后,彭嘉卉双手交叉,轻托着下巴,蜜唇轻启:“没问题吧。我不打算请很多人,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姐妹,你要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露个脸也成。”
步步退后,却又是步步紧逼。凌彦齐哪敢说不呢,他想,非但不能只露个脸,最好还得陪上几个小时。
高速公路上,凌彦齐问副驾驶位的卢聿菡:“你跟嘉卉是怎么成好朋友的?”
卢聿菡直说:“因为一个男生。”
“什么男生?”
“哟,齐哥,你感兴趣了?”卢聿菡笑他,“放心好了,嘉卉这么正统死板的人,是不会喜欢那种男生的。”
“正统死板?”凌彦齐很好奇她对彭嘉卉的观感。乍一听不太对,彭嘉卉时髦靓丽,和正统死板连边都挨不上,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甚是贴切。她的行为想法,无一不合乎主流。
“你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卢聿菡点开微信,“她是金牛座女生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