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放心,你家老婆子等着你呢

于是街边的几人开启了讲故事和听故事模式,有记者听了连忙凑了过去,夏木说得是,当记者的不能偏听偏信,如果耀阳村都众口一词,说明那白家老两口当真是信口开河、颠倒黑白。换言之,白沁心和她的母亲,是多么无私崇高!

山路不算特别差,但是因为昨天下过雨,虽然今天艳阳高照,但泥泞地还是没完全干,而且人多,免不了走得有些吃力。

白老爷子好几次踉跄,白沁心总是在第一时间在背后扶一把,而这些小动作都被媒体记者们给记录了下来。暗自点头,嗯,白小姐果然是个心善的。

到了坟头前,白家人悉数跪地,白沁心自然也在其中。论常理,白沁心乃地府公主,常人是受不起这一跪的,可作为白家的孙女,倘若不跪怎说得过去?

百里言轻轻拂手,一张看不见的软垫就枕在了白沁心膝盖处。

“哼!那老虔婆何德何能受夫人一跪?”

“矮油,人死如灯灭,冥皇哥哥都知道的,她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跪也就跪了,谁让我身上流着白家的骨血呢?”

“入土——”随着倒是一声高呼,棺材被抬起准备下葬。

白家人顿时哭了起来,刘敏芝夸张地往棺材上一扑:“妈,您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呢?您不是说想去t过拜佛吗?媳妇都给您订好了机票,您怎么不再等等?妈——”

白沁心险些笑出声来,哎哟喂,二婶,你可真会找时机表忠心啊。不知道的真当你这做媳妇的多么孝顺呢!得,这也是你的本事,那么就多嚎几嗓子吧,以后可没得嚎。哦不对,老头子那还可以再嚎一次。

白沁心低头忍笑,肩头抖动不已,看的人却只当她是悲伤过度,哭得抽搐,连忙又将这感动人心的画面给记录了下来。

“他家嫂子,要入土了,别趴这了……”道士撇了撇嘴,瞧这哭的,眼泪都没有,你能不能上点心?对着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还不拉开?”

刘敏芝最终被拉到了一边,可一点不妨碍她在一旁大呼小叫,不停抹着“眼泪”,没办法,泪腺不够发达,不抹几把反倒让人看出了作假。

等到棺材入土,最后被土埋得严严实实,道士开始念经做法事,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站的人都有些腿酸,就别提跪地的人了。

白老爷子不消说,因为年纪的关系算是坐在一旁,可一个多小时的干坐,腰杆都有些直不起来。而且太阳有些大,脸上被晒得通红,汗流浃背。跪在地上的白家亲人也有些跪不住了,时不时扭扭身子,动动胳膊,满脸都是不耐烦,怎么还没好?这要跪到什么时候?就连外孙和孙女都满头大汗,扭着身子吃不消。

反观白沁心,一个多小时,从头到尾,除了哭的时候低头抖了抖肩,做法事的过程中,跪得笔挺。任凭大太阳照得自己汗流浃背,都端正地一动不动,有记者特地拍了白沁心的特写。脸红红的却是一脸严肃,眼眶里泛着泪花,汗水从额头滑下,一滴、两滴纷纷而落,她都不曾抬手去擦一下。

有几个女记者看得动容,忍不住拿了纸巾给她擦汗:“白小姐,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谢谢!”白沁心抬眸一笑,“再辛苦也应该,倒是你们,赶快去树荫下避避,可别中暑了。”

瞧,多好的人啊,这样的孙女,那老两口怎么就不知足呢?

终于做完了法事,众人一瘸一拐起身,纷纷给老太太上香扣头,轮到白沁心的时候,也是中规中矩依照道士的吩咐一丝不苟。

“爷爷,节哀,保重!”白沁心起身,轻轻拥住了白江宇的身体,旁人来看,老头子慈不慈暂且不提,孙女肯定是孝顺的。

白老爷子冷哼一声:“别装模作样了,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

“您知道就好。”白沁心背人处勾唇,在白江宇耳边低语一句,“这年头,咒着自己孙女死反而把自己给气死的估计也就那老太婆了。至于你,呵呵,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放心,你家老婆子在下面等着你,你不用等太久就可以夫妻团聚了,不谢!”

白沁心说着拍了拍白老爷子的后背,从眼里挤出几滴热泪,回头泪珠便落了下来,恰巧被媒体给捕捉到。

“你你你……”就说着是个来讨债的吧,不气死他不甘心呐。

白沁心连忙又是一扶,低声道:“您要是等不及,现在嗝屁也行啊,道士还在,一块办了更省心,我也省的来两次。说真的,要不是没办法,我还真不愿意来。”

“呵呵,露出本来的面目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面对……”

“呵呵,谁知道呢?”白沁心说着将白老爷子往旁边一送,“二叔,你那头有些树荫,快让爷爷歇歇。”

白江宇环看一圈,入眼入耳的除了对白沁心的赞美就是心疼,顿时紧抿了唇瓣,死丫头,这一回又着了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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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说我今天头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么?晚上八点多起来吃了点东西就赶着码字了,然后……继续睡!

“老爷子,你年您纪大了记事不清也是难免,您赶我倒也罢了,可心心是您的亲孙女。刚从矿难上死里逃生回来,闻得老太太的噩耗,连休息都不曾就马不停蹄赶来。作为她的爷爷,一句关心孙女的话都没有,反倒抓着拐棍赶打,不心疼吗?”华芳眼眶有些红,却忍着没流泪,那坚强又疼惜的模样看得人眼底一热。

是啊,白沁心劫后余生,巴巴赶来,刚一进门,自己的亲爷爷一句体己话都没有反倒骂骂咧咧开赶,这是什么道理?当真是一个亲爷爷能做得出来的事?记者朋友们心中已有了些计较。

白江宇脸色一黑,年纪大了不记事?不是明摆着说自己老年痴呆,又拐弯抹角说自己瞎说吗?至于后面说了什么完全没在意,狠狠瞪了华芳一眼:“我不记事?你推卸什么责任呢?当初如果不是你勾引我家儿子,迷得他晕头转向……”

勾引?这老头子越说越不像话了。奚煜青冷眼一扫,打断了白江宇的难听话:“白老爷子,还请慎言。我夫人前来吊唁是念着往日的情分,不来也是本分。你纵然不顾念旧情,也不能恶意诋毁啊。”

“奚先生,你怕也是被她给迷了心窍吧……”

老匹夫!当真是老糊涂了吧?

“她是我夫人,奚家的主母,京城里都无人敢置喙她半分。你区区白家算什么东西?你白江宇又算什么东西?无非仗着年纪在那耀武扬威!我夫人不与你计较,全因你是白丫头的爷爷。可你倒好,百般诋毁不说,蹬鼻子上脸在我奚煜青面前打我的女人,谁给你的胆子?”奚煜青素来温文尔雅,极少发火,现在却真动了怒,那动气的模样看着还很有些吓人。

“你你你……听听,奚家,到别人家里来欺负人了,到底是谁耀武扬威……”

“一大把年纪满嘴污言秽语,全无此年纪的慈悲及大度,越活越回去。既然为老不尊,又何必指望他人给面?”面对这样的老人,奚煜青绝无半点谦让,因为善良都是有底线的,回头牵着华芳的手,“夫人,我们且去外面候着,等老太太入了土替老白上柱香。”

“心心她……”

“白家滴亲的孙女,放下所有工作赶来,孝心一片,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敢!除非当真不要脸了!”

奚煜青这么一说,有人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看着被噎得面红耳赤的老爷子,纷纷摇头。自己明明不占理还逞什么能?这下难堪了吧?

然而难堪的却还在后面。

有记者扒开人群,一个健步上前,话筒就举到了老爷子嘴边:“白老爷子,请问您刚才的话说的都是真的吗?”

众人嘴角一抽,艾玛,都这时候了你咋还火上浇油呢?这些拿笔杆子的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没一个好东西。

白老爷子正愁没自己说话的机会,此时记者询问无疑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大声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还能骗人?不信你问大家,看是不是她害了我儿子!”

然而众人面色讪讪,尴尬地支支吾吾,谁都没有接话。热闹是热闹,可不能引火烧身不是?反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赖不管总也两头不得罪吧?

见大家不出声,白江宇脸色有点黑,但也不能逼大家,没和他对着干已是不错。

“爸——你……”白智灵真心觉得没脸,以前只当爸是个倔的,但不会刻意去颠倒黑白,母亲有时候撒泼了还会拉着点,怎么现在就跟母亲上身一样乱说呢?

白江宇一眼瞪去:“没你什么事,给我闭嘴!”

“爸……”

这回不等白智灵为母女二人说好话,一道男声起:“真的是这样的吗?白老爷子,可据我了解的,好像有很大出入呢。”

众人抬头一瞧,人群里又走出一名记者,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却是长得清清爽爽,满身精气神,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不是夏木又是谁?

夏木走到白老爷子面前,说:“奚夫人当时和白家确实有些纠葛,这个不假……”

“当然!都听到了?”

“您老稍安勿躁,我这还没说完呢。”夏木唇角一勾,笑说,“白家二老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华女士,百般阻挠甚至不惜以断绝父子关系来逼迫二人分手。可尽管如此,依然不能阻止这对有情人的结合。于是只当没生那个儿子,连二人的婚宴都不曾参加,呵呵,婶婶,这话您说的吧?”

女人连忙往后一缩,生怕别人看到了自己,可此地无银的心虚样早被人看了个明明白白。低着头暗自嘀咕一声:“好好的扯到我身上干嘛?”

夏木可不是让他们狗咬狗的,又接着说:“儿大不由娘,既然二老不接受,就各过各的日子,省得动气。可平时夫妻二人该尽的孝一点没落下,哪怕对上二老的冷言冷语,从无半句怨言!对吧乡亲们?”

这话问得突然,众人都来不及想,下意识就答了。这一下,白江宇脸色更黑了。

“有时候老天真的特别残忍,给人的历练也是让人心寒。白先生因公殉职,白家这时候却将罪责推到了华女士身上,说她是个扫把星害人。那时候二老非但没有雪中送炭,反倒抢走了公司赔偿给母女二人的抚恤金,敢问老爷子,当时您可曾记得自己还有个亲孙女,身上流的是你们白家的骨血呢?有没有想过母女二人会不会因此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

“他们不是活的挺滋润吗?”白老爷子恼羞成怒,这话冲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