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联系你?”孙乔对着那离去的背影喊了声。
对方背手挥了挥:“不要找我,有事我会联系你的。”
直到对方不见了身影,孙乔那俨然欲泣的脸骤然扬起了笑意:“呵呵,真好,又有好戏瞧了。白沁心呀白沁心,你说你怎么这么招人恨呢?哈哈,哈哈哈哈……”
孙乔得意地纵声大笑,笑过扬长而去。
这一头孙乔刚走,另一边转角处踱出一人,不是莫昕宇又是谁?
本来只是无意经过,谁知听到白沁心三字,瞬时留了个心眼停下脚步,探头一瞧,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说些他不那么明白的话,但可以肯定的是都和白沁心有仇,当即掏出手机将一切给拍了下来。
莫昕宇瞧了眼手机,既然是针对白沁心,这么关键的证据他要不要交给她做个顺水人情呢?可一想到自个的角色被抢,又在白沁心手底下吃了闷亏,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现在正好,自己确实不敢再有所动作,可架不住别的有心人啊。既然有人这么仇视白沁心,他何必去做好人?不如隔岸观火,让她们几个女人去斗。
“白沁心呀白沁心,孙乔一点没说错,你果然招人恨!这就怪不得我咯。”
莫昕宇回到片场,笑意盈盈看着白沁心下戏,还不忘打了个招呼。
“他没吃错药吧?笑那么灿烂,我怎么嗅出几分不怀好意呢?”颜如玉来探班,一见莫昕宇虚情假意浑身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白沁心食指点上颜如玉脑门,笑道:“不怀好意都瞧出来了?你咋不上天呢?”
颜如玉耸了耸肩:“也是,他不天天都这样吗?我只是见不得他那副虚伪的模样。嗨,不说他了。上天我是不行了,不过你可以,我等着你什么时候带我装逼带我飞哈!”
“德行!”
话分两头,说起和孙乔交谈之人,可不就是失踪多时的张云吗?天色渐暗,只身回到大宅的张云步入屋内,和大厅的亮堂想比,这间小屋就阴森多了。房内未曾点灯,只燃了些蜡烛,幽暗的火光将小屋衬得越发阴沉。
只见小屋内设了个神龛,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瓶,而里面装的东西,见者无不毛骨悚然。蛇虫鼠蚁,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毒物在瓶子里攀爬扭动。除去这些,神龛上还放了些张云也叫不出名字的佛像。香火味、蜡烛燃烧的焦味以及毒虫活物的腥臭味夹杂在一起,令人几欲作呕。
“回来了?”打坐的男人四十出头,双眼一睁看了过来。
张云忙应了声,将手里攥得死紧的东西递了上去。
男人眉头一皱:“怎么有三根?”
“关爷,化妆间里人多眼杂,东西摆得到处都是,我也是仔细观察才确定了白沁心的梳子,可是有几个化妆师在里面嬉闹,我刚一进去一不小心就和人撞成一团,那两把梳子被撞得掉落在地。可是梳子都一样,我也不能确定到底哪个是白沁心的,所以只好各自取了一根。”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想报仇?”男人白了张云一眼,接过小袋子问,“那还有一根呢?”
“那根……呵呵,是白熙秋妹妹的头发。”说到白熙秋,张云眼里啐了层毒光,要不是白熙秋,自己还不至于落到这种任人欺辱的地步。既然是你白熙秋做的孽,就让你妹妹来还吧。
男人冷笑一声,显然已明了张云的心思,这女人睚眦必报,心性扭曲,阴毒得很。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只要她听自己的话就好。
“过来。”
男人一招手,张云就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忍住心头的恶心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哄得他高兴总比拍什么小电影要好。当即衣服一脱,扬起笑脸就走了过去。
几分折腾后,张云身上已是青紫一片,仿佛感受不到痛意,也仿佛习惯了,随意批了件衣服给男人倒了杯茶:“关爷,不知您什么时候动手?”
“等不及了?”男人一边喝茶一边又在张云身上摸了几把,淫邪的目光看得人恶心直犯。
张云讨好一笑:“关爷,你可是答应我了的。”
“放心,我这就做法。”男人被张云服侍得通体舒畅,穿好衣服坐到了案几前,“你在一旁看着。”
“都听关爷的。”张云老老实实退到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男人的动作,畅意弯唇,白沁心、白初瑶,有你们好受的。你们所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今天我要你们加倍偿还!
男人拿起一只大碗放到案几上,将三根头发全数丢了进去,随后又扔了几撮张云不知名的药草进去,随后从一只小瓷瓶内小心翼翼倒出一只通体金黄的虫子,笑得很是瘆人:“小宝贝,给我好好发威。”
虫子往碗里一扔,男人又倒了些被毒虫浸泡的药酒进去,紧跟着又倒了些五颜六色的粉末,一切准备就绪,男人掏了张黄符出来,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黄符一扔,碗里窜出一团火苗。
“成了,等着看吧。”
这一头两人在暗地里做着不为人知的诡异勾当,片场那头正好收工,众人吵嚷着去聚餐。麦家祁见今天演员状态极佳,心情也是顺畅无比,当即就应了。于是一大群人立刻收拾好器材,朝烤肉处进发。
足足四桌,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酒过三巡,有人聚在一起说笑话,有人窜桌敬酒,也有人起身去方便。
莫昕宇意兴阑珊之余,刷起了微博,看看新闻资讯,随后又玩起了自拍。见大伙都闹成一片,起身去门口抽烟,无聊之际翻看照片,不由又点开了白天拍摄的视频,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有意无意朝白沁心看去几眼。
冷不丁身后一道女声传来:“莫先生看什么这么高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我也瞧几眼呗?”
颜如玉上完厕所回来就看见莫昕宇自得其乐的模样,本不想理,可今儿不知怎么就是看他不顺眼,鬼使神差就凑了上去。探头一瞧,霎时惊出一声冷汗,没眼花的话,画面里的人是张云吧。
“没什么……”
颜如玉现在心思全在张云身上,哪管莫昕宇乐不乐意?这事不弄清楚了她寝食难安,一把夺过手机。
“哎你……”
颜如玉狠狠瞪去一眼:“同谋?”
“什么同谋?话不要乱说,手机给我。”
“是不是想死?”颜如玉跟在白沁心身边久了,耳濡目染自然学了些狠劲,外加深受白熙秋的影响,当真就生出一股子让人惊惧的气势来。
莫昕宇当即就没了后话,吞了口唾沫,我去!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镇住了!
“我就是无意间拍到的……”
颜如玉懒得理会,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个仔细。张云,真的是张云,心心得意不了几天是什么意思?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不行,这事必须和心心说,以防万一。
“哎,你拿我手机去哪?”
颜如玉头也不回:“你得庆幸自己拍下了这个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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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不断啊……这一次咱心心要受点罪了……不要打我哈!
“真没想到啊,原来害人的真是那蓝思雨,你说她怎么这么狠毒呢?人心都是肉做的啊,这种事也做得出来,这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可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拍电影呢。她和白沁心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有必要这么狠?”
“不是说她脑子有问题吗?正常人一般可做不出这种事。”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虽说蓝家没落了,可好歹也有些家底,没听人说请了最好的律师给她打官司吗?什么精神有问题,我看就是为了逃脱罪责,现在不定在哪逍遥快活呢。”
“哎!有钱人就是好啊,犯了事塞点钱,一句神经病就推得干干净净,可苦了我们这些小虾米。”
“话说对付白沁心一个人也就算了,拉上全剧组的人叫什么事啊,幸好……”
“真是宁可得罪小人,也千万别得罪女人。咱们倒还算轻的,那两名工作人员可真是受了无妄之灾。话说这事也都因白沁心而起,要我看也不是什么好……”
“嘘!你小声点,人家白沁心后台大着呢,没瞧见市长都给她撑腰吗?”
“嗨,我不就这么说说嘛……”
“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了吧。”
“切!说得你不眼红似的。”
“嘘别说了别说了,她来了……”
闲话的几人霎时转换话题,今天哪里哪里推出了新菜色,某某品牌又出了新款,哪个明星街拍又上了新闻,直到白沁心走近,纷纷笑着打招呼,一扫之前话人长短的长舌妇嘴脸,满脸谄媚,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演绎得无比生动。
白沁心自然听到了众人的闲言碎语,并没放在心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回应,修养之好由此可见一斑。
白初瑶这几日私下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此刻见众人两面三刀的模样心下鄙夷,挽着白沁心一脸不平:“这些人还有没有是非观了?明明罪魁祸首是蓝思雨,反倒说得你连累了大伙似的。要我说这种事就不该拿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简直吃饱了撑的。这么闲不如好好揣摩角色,心思不放在正事上就知道说闲话,活该一辈子做配角。”
“嘴长在人身上,随他们说去吧,我又不会少块肉,我们做好自己就行。”白沁心全然不在意,泰然处之,“而且他们说的也是事实,确实因为我受了无妄之灾。”
“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是个人都明白,没理由还让你这个受害人来担责吧。而且是你救的人诶,那两名工作人员因此对你感恩戴德,他们都看不到吗?”
“人心本就如此,你再忿忿不平气的还是自己,何必呢?”
“你这人……人家说的可是你诶,你呀,就是心太好。人善被人欺,以前只知道这句话,现在我深有体会。做人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不然人家以为咱好拿捏!”
白沁心微微侧目,这丫头当真有些变了,天真依旧却有了自我保护意识,开始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了,也不失是件好事。
见白沁心盯着自己笑而不语,白初瑶摸了摸脸:“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白沁心揪了揪白初瑶的脸,笑道:“哎哟,咱们的瑶瑶真是长大了呢。”
“我明明比你还大来着。”白初瑶脸色微微泛红红,嗔笑一声,“不对,心心你太坏了,话题又被你给带偏了,我还没说完呢。”
“完了,你已经被小颜子给同化了,要么不说,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哪有,我这不说正经事么?哎,你走慢点,我真说要紧事,蓝思雨不是被鉴定为有精神病吗?这不明摆着被她捡了便宜,她的良心到底会不会痛啊……”
白初瑶喋喋不休,白沁心只高深莫测一笑,捡便宜?那可未必。
人参果早给她带来了消息,蓝思雨现在在精神病院水深火热,成天被一群真的精神病患者包围,正常人也得被逼疯了,有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倒是不想百里言会不动声色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这人无情起来的手段还真让人有些心颤呢。
蓝振锋本还因为百里言给女儿请律师打官司而心怀感激,心道对方终归顾念了一点旧情,谁知审判过后左等右等也不见女儿回家的身影,疑虑窦生,惴惴不安找上了百里言。哪知对方直接来了句:既是精神有恙,自然去到该去的地方。
蓝振锋的心因为这一句话霎时就凉了,所以他的宝贝女儿已经被送去了精神病院,那是正常人呆的地?这可比要她死了还难受啊,心里那点感激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指着百里言的鼻子大骂:“百里言,我蓝振锋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向来只有我整人的份,没想到这次竟然、竟然栽倒你这黄毛小子的手里。”
百里言不咸不淡抛出一语:“人都要为自己的所做付出代价。”
什么叫终日打雁反被雁给啄了眼,蓝振锋此刻深有体会:“你这么对付一个女人实在不怎么光明,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百里言悠然喝了口茶,“这话还是留给您自个儿吧,送客。”
蓝振锋狠狠啐了口唾沫:“百里小子,你也别猖狂,别看我蓝家没落了,可你也好不到哪去。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凌皇集团是谁在管事,说好听你还是个总裁,实际上就是个被架空的傀儡,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我百里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请。”姓蓝的消息倒也灵通,果然贼心未死。只是傀儡嘛……百里言吹了下杯中浮叶,他可不是以前的百里言了。
蓝振锋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前脚出了百里言的大门,后脚就找上了他口中所谓凌皇集团的管事——百里彬。
“偷得浮生”夜总会的包房内,轻歌曼舞,百里彬如帝王般被一众美女给包围,享受着从前不曾接触过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什么修行,终日跟个苦行僧似的,来来去去不是鬼就是怪,哪有现在快活?
百里彬一手环了个美人,一手端起红酒杯纵情声色,因为一个女人,百里言还当真是干了件好事。
蓝振锋来的时候,百里彬正乐不思蜀。一见此景,蓝振锋眉头一舒,对嘛,这个才有点正常男人的样子。他以前怎么就瞎了眼觉得百里言那样的好呢?
百里彬懒懒靠在沙发上,摇晃着酒杯斜扫一眼,架势十足:“蓝先生?”
蓝振锋此刻站在一边,听得问话连忙上前一步:“百里先生,蓝某有礼了。”
“蓝先生是长辈,无需多礼,请坐。”百里彬说着轻轻抬手一请,倒的确有几分谦逊的模样,只是眼角那抹不屑之光转瞬即逝。区区破落户还堂而皇之找上他了?简直不知所谓。
蓝振锋轻应了声小心翼翼坐到了一旁,暗自点头,嗯,这是个懂礼数的,比那百里言可好太多。
百里彬给一旁的美人使了个眼色,美人极有眼力地坐过去给蓝振锋倒了杯酒:“蓝先生请。”
“诶,好。”蓝振锋受宠若惊,做小伏低的模样霎时取悦了百里彬。
百里彬笑道:“不知蓝先生找晚辈所为何事?”
蓝振锋左右看了几眼,就这么说?
百里彬冷笑一声,就那点破事还要他屏退左右?当即一笑:“蓝先生但说无妨,这里,都是我的人。”
百里彬这么一说,蓝振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也是有求于人。还未开口就流下了两行老泪,就地一跪:“百里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家小雨,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蓝振锋言辞真切,老泪纵横,为了女儿不惜给一个晚辈下跪,当真就是一个爱女心切的慈父。
百里彬见状有些讶然,看不出这老东西还挺疼女儿。眉梢一挑忙道:“蓝先生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说是让人起来,百里彬却坐着没动,那美人很利索地扶了把蓝振奋:“蓝先生起来吧,有什么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