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提及了“马场”二字,就让裴素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地往下淌,立即出声阻止道:“母亲!是香儿的不对。”
章氏话已经出口,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她不仅没理会裴素的阻止,反而声音扬得更高:“香儿从马场回来时满身的血痕,身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戳的都是血窟窿,整个衣裳都染红了,臣妇无用的女儿只知道哭,还是臣妇厉声呵斥下才说出了实情,竟然是明熠郡主所为。”
寂静的大殿内再也没有想起推杯换盏的声音,众人皆被眼前的情形搅得稀里糊涂,若是裴夫人不说出这番话,他们只当是裴家小姐不是在先,而明熠郡主宽容大量。
可是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响起,泰和帝耷拉着眼皮凝视着下方纹丝不乱的林庭筠,被裴夫人如此控诉,她竟然连反驳都不曾,仍旧双手交于身前,举止大方得体。
这让他又一次想到一位已故的旧人,那人也曾这般冷静自若地接受先帝的谴责,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记忆中的人仍留在如花似玉的年岁,而自己泰和帝看了看自己骨节分明,却因批阅奏折而布了茧子的手。
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却在步入苍老。
“陛下,请您为臣妇的女儿做主。”
东太后一直观察着泰和帝的神色,见他听到裴夫人的声音露出些许不耐的神情来,才不漏痕迹地松了口气。
“明熠有什么想解释的?”泰和帝的语气里难得添了几分和蔼。
林庭筠并未因为裴夫人的指责而乱了阵脚,她就站在城阳长公主和宁远侯的桌前,规规矩矩地答道:“此事明熠一人说,裴夫人定然是不信的,再者裴夫人对明熠误会已深,也不会因明熠几句话就轻易罢休,幸而当时在马场之人不止明熠自己,尚未有文王殿下,明珠公主与北郡世子,萧家兄妹,郑家兄妹,旁观人如此之多,不如其中一位将当时的情况说明。”
众人听见她举出好多人名,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幸灾乐祸之人也渐渐失了兴趣,反而啧叹裴香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