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的脸毁了以后,这是第一次站在温季蘅的面前,若不是夜色笼罩,她尚且不敢以真面露给他看。
这一切是拜谁所赐,她牢牢地记着,更可恨的是那个贱人竟然勾搭了世子爷。
她心属了这么多年的世子爷,是她先喜欢上他的,眼前这个男人就一辈子只能是她的。
温季蘅听言连脚步都未顿,目光仍直视着院外那两株在夜色中仍能瞧清颜色的一团大红花。
林双鹤慌了,她下意识地用手盖住自己脸上的疤痕,入鼻是温季蘅走过后留下的余香。
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激发着她心底层层的爱慕,咬着下唇紧跟着到了甬路上,才扬声开口道:“我哪里不如她?世子爷是嫌弃我的容貌吗?可是这容貌分明是你的人”
后半句的话随着温季蘅转身凝目的动作而止住,林双鹤的目光被死死地锁住,那一束摄人心魄,透过夜色仍旧犀利的视线似要将她凌迟一般。
温季蘅冷冷地望着容貌不清的林双鹤,他从未关注过此人,哪怕是阿筠未下山之前,况且她有什么底气敢提自己被毁容一事。
“四小姐中毒太深,伤及脾胃脏器,命暂且能保住,只是需要仔细修养几年,而且往后不能再生养了。“
温氏若不是有北郡王妃的搀扶,早已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强忍着抽噎声又一次问道:“不能生养了?”
大南朝并非没有和离之例,即便和离也是能再嫁的,温氏想着往后女儿还可择良夫再嫁,这一段不过是她人生的噩梦,醒了就能重新开始。
可是不能生养那女儿的未来该怎么办?
温氏攥着拳头,恨不得将唐家的人生吞活剥了,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不及她心头半分疼痛。
林老夫人呼出一口,苍老的面容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疲倦,沉沉地眼皮遮住她眼中的黯淡之色,口中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此时除了能如此慰藉心中的疼痛,也没有别的法子弥补为人父母的痛楚。
林庭筠从安德堂里出来时,林锡正匆忙忙地往安德堂赶,她前脚从安德堂内出来,林锡后脚便冲了进去。
温季蘅望了一眼气得发抖的林锡,悄无声地从屋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