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的忧色遮也遮不住,林庭筠行至城阳长公主面前,转达林老夫人请众人回去休息的话。
不经意的一扭头,飞快掠过的视线在杜贺的面容上扫过。
进门时他浑身上下都传达着一股自责和懊悔,如今自己从暗处看去,却只是寻常神情。
只不过与林老夫人见过两次面,谈什么真正的关心,林庭筠自嘲地笑了笑,垂下头不语。
众人都出了门,杜贺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宁远侯,咬着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悲痛的连五官都扭曲在一处。
如此装模作样半响,满是愧疚地垂身道:“大伯,都是我们的不好我父亲和我娘他们对不住您们。”
宁远侯和林二爷对视了一眼,终是不忍心将罪责怪在孩子身上。
借着夜灯的明亮,林二爷摇头宽慰道:“莫要太自责,早些回去歇歇,今儿第一天入府,丫鬟们若是不听话就只管来找你二伯母,冷不丁来长京,恐得习惯习惯……你父母的事自然跟你没关系。”
林老夫人抬起枯瘦的手,朝着林庭筠招了招,如此缓缓的动作直直地戳进她的心口处。
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多久没仔细看过祖母的手了,岁月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祖母变得越来越来苍老。
记忆中,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祖母的手都应该是软软的,掌心里带着几颗老茧。
她曾说过,当年她母家条件并不好,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为了照顾几个弟弟妹妹,白日里成天舂米,久而久之手掌里就磨成了老茧。
林庭筠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止不住地落在腰间的手背上,强压着从胸腔发出的哽咽声,忙伸出手将林老夫人的手握住,抽泣着:“您感觉怎么样?”
林老夫人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即便她双手按住,仍是止不住干瘪又颤巍巍的手。
“死不了我得活着看着你出嫁,日子还长着呢。”
林老夫人孱弱地扯了扯嘴角,苍白的脸上释然了许多,目光的水润光芒渐渐黯淡了些。
林庭筠一边递过手,一边凑到床榻跟前,屈身跪在脚踏上,声音放得甚是轻柔:“那也不行,往后阿筠若是生了孩子,还要接您过去好生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