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浅则苛责,薄凉则不悦。
外面的雪停了,落在石砖地面的湿润也渐渐消散了,林庭筠双手提着裙摆,登上陈明珠后方的轿撵。
八个宫人合抬着一乘轿撵,华盖缨穗顶,是宫中常用的代步。
琼华跟在她身旁,直视着前方的路,耳中却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责骂声。
清脆的耳光声与不堪入耳的咒骂,让人不由蹙眉。
陈明珠直起身,端望了一圈四周,又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看,鄙夷地嗤笑了一声。
随即凤眸微斜,扭身冲着身后的林庭筠道:“你听,又是陈芷若在打骂宫人,都说我不近人情,我看她才是最凶狠的。”
她说着砸了咂嘴,甚是恼怒地犯了个白眼,低声又道:“平日就会装乖巧,打人也不关起门来,也是蠢货一个。”
林庭筠听此言,不知怎么就生了股闷气,即便林锡和明珠表姐也那般说,可她似乎更气温季蘅也这般。
她猛地觉着,自己好像在期待他能偏向自己,会对自己有所袒护。
这样的想法从心底而生时,东太后关键的一子落下,林锡和陈明珠正击掌庆贺。
林庭筠觉着自己太没出息了,就因为与温季蘅多见了几次面,被他维护了几次,就对他心生依赖。
她厌恶如此软弱的自己,但凡旁人给予自己一点温情,就控制不住想要靠近的心。
上辈子,她栽在自己的弱点上,这一生,她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
可她却不知,但凡是人,便都会倾向于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那个人,无论是谁,都免不了俗。
林庭筠正如此检讨自己的毛病,外面的太监急匆匆地进来禀报,跪在地上垂首道:“太后娘娘,郡王们都在马场打马球,文王殿下请公主娘娘、郡主娘娘也过去热闹热闹。”
林锡老大不乐意地摇了摇头,偏头冲着东太后抱怨道:“瞧瞧大表兄,竟不请季蘅表兄与我,可见他心底从未将我二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