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庭筠正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剑谱,页脚摩挲得厉害,现下即便让她闭着眼睛想,也能将书上的一招一式说出来。
她合上疲倦的双目,回想着书页上的种种动作,还有小篆书写的解说。
“郡主可睡了?”
琼华将门推开一条缝,望见玉珠正耷拉着脑袋整理书案上的草纸。
玉珠先是摇了摇头,随即黯淡无光的脸上似忽地想起什么,悄悄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轻着步子走到门前。
“咱们出去说。”
满脸紧张又神秘的玉珠将琼华扯到院中,黑漆漆的夜色下只有一轮半月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怎么了?”琼华松了松被她攥紧的手腕,略不解的蹙着眉。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随着郡主进了宫,郡主到底怎么了?自从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好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费解的连连叹气,继而又道:“是不是是不是碰着锦王殿下了?”
玉珠终于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琼华,见她犹豫之下点了点头,不禁双手一拍,叹道:“看吧,我就说是这样。”
此事对容妃来说算作噩耗了罢。
林庭筠淡淡地笑笑,却没有开口。
上一世令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退婚时容妃冷酷的表情和讥嘲的语气。
那张平日里最是和蔼可亲的脸,忽然就变做一副工于算计的精明模样。
还有母亲请求她时,那深深的一鞠躬。
那样的场景,似乎被人用烙铁镶嵌在林庭筠的心头上。
她怎么都不会忘记,身为长公主的母亲,那一日是如何屈尊降贵地对着妃嫔行礼的。
晚饭时,东太后仍提不起精神,面前的饭菜几乎没动过,目光似有似无地绕过林庭筠。
与林锡等人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让秀姑扶着她下去歇着。
皇上听闻枝宝宫一事后,板着脸训斥了几句,屋内的气氛比起初还低沉些。
临走前,皇上和颜悦色地嘱咐林庭筠,在家时要多多孝顺老夫人、父母等,以偿平日不得侍奉的缺憾。
不知怎地,她觉着皇舅舅因为罢婚一事,而对自己稍见悦色,说话时眉眼舒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