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琼华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床榻上的女子,侯府千金,当朝郡主,身份自然是贵女圈里的佼佼者。
可偏偏一双异眼,成了那些人挖苦讽刺的把柄,实际上她们不过是把异眼当做盾牌,实则内心羡慕嫉妒,借此出口贬低讥讽罢了。
如此可贵的人儿,自然当被少将军看重的。
半月余后,宁远侯府的管家亲自接林庭筠下山回府,重生至今她尚未下山,也不曾见过宁远侯府。
记忆中的熊熊大火,是她对宁远侯府最后的印象,可如今是十年前,这个时候的宁远侯府还安然无恙。
马车内她双目被薄纱覆盖,面前是影影绰绰的玉珠。
有那么一刹那,她想摘掉薄纱,想看看如今的街道,想看看如今的宁远侯府。
她本没什么好怕的,那些鬼魅魂魄早在上一世就已习以为常了。
自己知,可王嬷嬷等人不知,她若是罢薄纱摘下,必定会惹得她们尖叫连连,徒生烦恼。
晃荡的马车稳稳地停下,琼华先背着包袱下了车,玉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的手臂。
林庭筠分不清楚是激动还是忐忑,是喜悦还是紧张,薄纱前只能见着大门的轮廓。
她站定在府门前,抬头仰望着当年被烧得黢黑的匾额,如今阳光落在赤金的“宁远侯府”四个大字上,闪烁着金灿灿的明亮。
即便隔着薄纱,也能感觉出此时的府邸透着一股凛然之气,既没有烧焦的糊味,也没有烈火中木头灼烧的霹雳声。
她在心底默念着,安然无恙,失而复得,如此反复念了好几遍,念到眼眶渐渐微酸,薄纱渐渐湿润。
世上最美好的词语自是如此。
只要宁远侯府安好,哪怕让她放下仇恨,她都是情愿的。
今日能再见到往昔热闹的林家,心口处那种锥心之疼终于渐渐飘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