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的吱呀声在静谧的夜里,显的突兀又干哑,如同老太太沧桑干枯的声音。
她紧抿着唇瓣,鼻翼微翕,屏着气,将木门关严实。
一轮圆月似挂在云峰上,月光映衬着白雪,添了几分阴森之气,阵阵凉风从衣缝钻进去,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圈着手在嘴边哈了两口气,心底莫名些许轻松,如此深夜,众人皆睡着,惟独自个还醒着。
自己与旁人不同,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虽然上一世殒在芳华年岁,可该经历的折磨苦难,一样没比别人少受。
想着从廊下取出长剑,剑柄被冻得更硬更凉,握在手里刺激的她愈发清醒。
她没什么雄心壮志,既不想做女将军,也不想战场厮杀。
可如此情景下她心底却涌起些许豪气,她想亲手了结陈锦之,想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想为上一世的宁远侯府众人报仇。
或许是林庭筠多想,可依着大南朝的风俗,女子十五及笄,十六嫁人,即便是为奴为婢的下人也如此。
若是主子家人善,十六会就放出去嫁人,再有者,由主母做主许配个好人家。
至于留在府中的十七八岁的姑娘,要么嫁给府中的小厮掌事,要么成了老爷的侍妾、少爷的通房。
北郡王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岚姨母一个眼神就能将其治得服服帖帖的,至今未曾纳妾收小。
琼华十八岁还留在北郡王府,想来是温季蘅的通房罢。
只不过既是世子爷的通房,怎么能送到灵静庵里服侍人呢?
林庭筠探究的目光又打量了一下琼华,偏着头细想了两下,不由感叹岚姨母聪慧过人。
原也不是真心为着自己好的,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如此她反而轻松了些。
长京城内名门少爷成亲前有两三个通房丫鬟实属正常,可通房丫鬟的存在本就会让准媳妇心中膈应。
虽说都教导女子要宽容夫君,善待侍妾,可试问有谁能做到真正的不介怀?
岚姨母是做不到,所以她推测别的女人也定然做不到,那么琼华的存在便成了她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