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问,宝珠显然比方才更慌张,举着的茶盏微微颤抖,茶水面上荡着阵阵波纹。
郡主的眼神似乎已看穿自己的心思,可她又不敢肯定郡主是否真的知道,被如此一问,心底登时没了分寸。
不自觉的垂下头,脑子里琢磨半响才支吾道:“就是说锦王殿下或许心情不佳,连裴家人都敢得罪,怕是不想得皇上青眼了。”
不想得皇上青眼?陈锦之这辈子做梦都想得皇舅舅的青睐!
当年若非皇舅舅立了大皇子文王为太子,入住东宫,或许陈锦之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毒死亲生父亲。
想到大皇子文王,林庭筠看向宝珠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一张略有红润的面颊也顿时失了色。
她伸着手似要上前接过茶盏,却在宝珠以为自己要接着时,骤然抽回手。
茶盏连同茶水俱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让本就紧张的宝珠瞪圆了眼珠子。
浑身瑟瑟发抖的望了一眼洒落的茶渍,噗通一声跪在林庭筠面前,忙不迭的说着该死。
一日傍晚,余晖仅剩最后一丝光亮,天色渐渐暗沉。
宝珠风风火火地抱着一大卷宣纸进了屋,笑眯眯地将纸放在桌上。
“郡主。”她偏头看向林庭筠,掏出怀中热乎的烤红薯又道:“奴婢闻着挺香,就给您买了个。”
纸包内散发着红薯的香气,浓郁中透着微甜,林庭筠抬眸瞧了一眼,才笑着接到手里,似乎颇满意的模样。
见她舒展秀眉,露出些许笑意,宝珠殷勤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替她敲着腿,力道不轻不重,让人很是舒服。
片刻,才缓缓的开口:“郡主”
故意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殷切,林庭筠知道她惯会讨好人,若不然也不会哄得陈锦之收了她为侍妾。
小小的婢女能成为王爷府的侍妾,可见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起码懂得见机行事。
不过世上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也不少,满腹言语的宝珠怎么都不会想到,她能下山,都是林庭筠设下的圈套。
她仍以为坐在椅子上的郡主,还是曾经蠢不可及的郡主,会因着三言两语就改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