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赵王自然也是说了的,朱瞻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看来她自己也确实是想要出去,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面上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没有其余的反应了。
“……”
面对这么一个惜字如金的人,她就算是压着许多话也突然就觉得说不出来了,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放弃的时候就听见他的声音继续传来:“你也可以一起去。”
“真的!”
一听见这句话,她立刻就高兴起来,笑眯了眼睛看着他:“我真的可以去?”
“嗯。”
朱瞻基点头,她得到了确认,又想起另一桩事:“但是……”
她想了想,太子妃那儿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但是看见他投过来的眼神,下意识的就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笑着道:“没什么了,谢谢殿下,你最好了!”
两个小酒窝露出来,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挂着笑意,朱瞻基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收回目光。
次日一早,她早早的起来,穿上昨日朱瞻基叫人送过来的小男孩儿的衣裳,紫苑又帮她把头发都梳在脑后,这么看起来就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公子,但因为身量不够,脸上又多肉,看着就就叫人想要捏两把。
紫苑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孙婉兮转了一圈儿:“好看吗?”
“姑娘长得好,自然是怎么打扮都好看的。”春和在一边笑眯眯的道,孙婉兮的目光又看向紫苑,紫苑微微笑着道:“姑娘很好看。”
听见两个人都夸赞,她又看向春雨,得到最后一句夸赞之后,才算是满意了,她身上的这套衣裳是湖蓝色的,衣摆处和袖口处都丢着精致的花纹,有光照过来的时候,如行云流水,栩栩如生。
紫苑见她的注意力全在漂亮的衣裳上面,眼中柔光点点。
正在这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很快就有宫人进来低声道:“姑娘,可以走了。”
孙婉兮听见声音,往那边看了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被紫苑领着往外面去,她这样出去,是不用把紫苑她们带在身边的,原本都没有想和紫苑他们说,但是昨日皇长孙那边送了衣裳过来,当着紫苑她们的面也没有丝毫的顾忌,她就想着估计就是朱瞻基的意思,是以也没有半分不自在。
过去的路上,紫苑忍不住低声嘱咐道:“姑娘在外面要注意些,赵王殿下人很好,定会好好照顾小殿下和姑娘的,但姑娘往日没有在京城中走过,千万不可乱跑。”
虽然知道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很懂事,私底下活泼了一些,从来看没有在外面惹事过,但她实在是太小了,才八岁的孩子,身边又没有跟着自己人,总归是不让人放心的。
“我知道了,不会乱跑的。”
孙婉兮应了一声,紫苑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头,勉强将心底的担忧放下,从旁边的门出去,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那儿。
孙婉兮往旁边看了一眼,这会儿没有人从这里路过,她被紫苑送上马车,还没抬眼就听见小胖纸兴冲冲的声音:“婉兮姐姐。”
她听见这道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那个兴奋的小胖子,而是绷着脸坐在那里的少年,眨巴眨巴眼,呆呆的弯着腰站在那里,目光悄悄的往小胖子的方向移动。
为啥他会在这儿?昨天好像也没有听他说他会来啊。
小胖纸对上她的眼神,完全没有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笑眯眯的拉着她在旁边坐下才道:“婉兮姐姐快点,要是再磨蹭就会被人知道的。”
其实谁都知道了……
孙婉兮实在是不想和小胖纸说,他认为的偷偷摸摸已经是光明正大的开溜了。
坐下的地方刚好就在朱瞻基旁边,见他看过来,她连忙讨好的笑了笑:“殿下,您也要一起出去吗?”
朱瞻基继续绷着脸坐在那儿:“送他出去。”
他说话的时候,小胖子就在一边笑眯眯的,孙婉兮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挺直了小腰板坐在那里,马车晃晃悠悠的出宫去,出了宫门再转了个弯儿,便停下来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掀起帘子想要往外面看,但看了一眼坐在身边面无表情的少年,硬生生的将那一股冲动给忍了下来,外面很快就有声音响起,似乎是赵王的声音。
小胖纸已经兴冲冲的站起阿里掀开帘子出去,站在马车上,看见马车前入一阵春风的皇叔,提高了音调喊了一声:“皇叔,我在这儿!”
赵王早就看到了迫不及待的跑出来的小胖子,亲自走到马车边一伸手把小胖子抱下去放在腿边,然后看向从里面出来的少年,笑着伸手:“瞻基要不要也让皇叔抱抱?”
朱瞻基木着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自己可以,多谢皇叔。”
然后自己下来,孙婉兮在后面,下来的时候朱高燧想要伸手过去,朱瞻基已经先一步伸手过去,她自然是选择了未来金大腿的手,下来后行礼:“见过赵王殿下。”
朱高燧应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一亮,桃花眼上挑,仿佛勾人的小妖精:“孙姑娘这装扮倒是比姑娘的样子好看多了。”
她立刻笑眯了眼睛,她也觉得这样的装扮挺好的,不仅好看,而且比起女装要利落一些,只是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这么穿而已。
朱瞻基听见这话,就往她的身上看过去,见她笑眯眯的站在那儿,就像是哪家养出来的富贵小公子,眼神纯澈,若是遇上别人,说不定下意识的就想拐走。
他只看了一眼,很快就回过头来对着朱高燧道:“皇叔带着三弟去吧,婉兮跟着我。”
朱高燧一双桃花眼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两圈,毫无压应力的点头:“也成。”
朱瞻墉站在一边,忍不住道:“婉兮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吗?”
孙婉兮也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不过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一点侧脸,看不见其余的把面部表情,心里是懵的,他不是说就是来送送小胖纸的吗?怎么还要扣着她?
那她怎么想办法去找哥哥?
朱高燧笑眯眯的拎着小胖纸走了,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胖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孙婉兮站在原地,看着小胖纸和赵王上了另一辆马车走远之后,才回过头来看向朱瞻基。
“殿下,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随便走走。”
朱瞻基说完这句话就上了马车,然后看向她,她只能乖乖的上去,马车往刚刚小胖子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过去,走了一会儿就看见街道边有摊贩,又走了一会儿,才在一家商行门口停下来。
孙婉兮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乖乖的跟着他下车往里面去,商行很大,进去后就收到了不少的目光,那些人的目光的目光很快就从他们的身上往后面看去,但发现后面没有人跟来,再看向他们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好奇。
想必是没有见过两个孩子进商行来吧。
身边都是一些大人,她跟在身边,目光好奇的四下打量,就这功夫,从里面出来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男人,走到两人面前,低声道:“小公子,这边请。”
朱瞻基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跟着那人的步子往里面去,孙婉兮连忙抬步跟上,那个男人回过头来刚好看见她,原本以为是哪个小皇孙并未放在心上,等进了屋,吩咐人上茶之后才细细的看了两眼。
这一看才发现跟在身边的那位小公子长相清秀,虽说是扮了男装,但眉眼间太过姝丽,瞧着就像个女娃娃。
“殿下,这位是……”
“她就跟着看看,不碍事。”
听见这句话,那男人才没有问了,但眼神中还是带着几分担心,原本宫里传来消息说长孙殿下要来这里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没底,现在还带了一个长得像女娃娃的小公子过来。
现在更加不放心了,也弄不清楚太子殿下的意思,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皇长孙殿下再聪明,到底还是个孩子……
那人很快就出去了,毕竟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安排。
孙婉兮看着人走了,才看向身边一脸严肃的朱瞻基,轻声问:“殿下,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啊?”
“随意看看。”
他只回了一句,孙婉兮感觉到他并不愿多说,再想想刚刚那个人谨慎的样子,想来他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不问了,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不过一会儿就无聊的趴在那里玩杯子,手指描摹着茶杯上的青色花纹,一双眼睛悄悄的往他的脸上看过去。
心里忍不住嘀咕,既然是有事情要做,为什么又要把她带来这里?这里也没没什么好玩的,况且她心心念念的出来,是想要找哥哥的。
回京分开的时候,哥哥说了一个大概的地方,说他会在那里,虽然不明白哥哥第一次进京怎么会那么肯定,但哥哥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在那里找到人,可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跑出去……
她正想着呢,突然就听见外面又脚步声响起,而且听起来还是许多人,进了旁边的房间,她停下动作,察觉到他的神情明显比刚刚认真写,也下意识的屏气凝神。
很快,对面就有交谈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在做生意,她听的不大明白,只是仿佛说到价格的时候那边的声音就会消失,或者本该在说价格的时候,说一些完全不着调的话。
她更加迷糊了。
朱瞻基面无表情的听着那边的交谈,一言不发,很快,那边仿佛是谈妥了,有人离开,他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她:“待不住?”
她想了想,诚实的点头。
“让人带你出去走走,你若是想见你兄长,就让人带你过去,他们知道在哪儿。”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