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一样,倒是越发让朕好奇了,一个小小少年竟然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李世民自语道,不由的点头称赞,相比其它村庄清一色土灰色,这方家村明显的多了一分生机。
迎面的第一家就是张老头,黄土院子上盖着草,门槛前面铺了几块石头,张老头蹲坐在门槛上吃着饭。抬头就看到了县老爷李延庭,一身青色官袍,头戴黑色帽子,惊讶的停了下来吃饭,不过倒也没有害怕紧张。
“老丈,吃饭呢。”李延庭在一边蹲了下来笑着打招呼,目光落在张老头的饭碗里,一碗白布,上面黄澄澄的油煎鸡蛋,甚至还有几片肉丝,不由问道:“老丈,你这天天吃这个啊?”、
张老头耳背没听清,李延庭又大声问了几遍。
“那不能啊,这要是放在以前啊,那是过年也不敢想的,不过现在不同了,我家还算困难的都已经能够吃鸡蛋了,其它家的日子就更好过了。”张老头乐呵呵地说道,看到了跟在李延庭身后的中年人。
“这位是京城里来的,过来看看乡亲们日子过的怎么样,你不要害怕。”李延庭解释道。
张老头点头致意,也没有起来行大礼,因为在唐朝老人是受到特殊关照的,六十以上的老人做了犯法的事也不能判刑。见了官员自然也不用行大礼的。随后李延庭又问起了生活上的其它事情。
李世民背负双手站在那儿,正好几个村民们路过,背着锄头准备下地去,一路走一路有说有笑,一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看到李世民虽然不认识一个个还是下意识的停止了说话,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了。
让李世民意外的是,这些村民们跟之前路过的那几个村民大不相同啊,一个个精神极好有说有笑的,脸上也不是一般村民们的那种菜色,而是健康的黄色,就连走路时的精气神都大不一样,显然生活水平精神状态都比之前的好了一大截。
只听见那老汉大着嗓门道:“官爷啊,你是不清楚啊,今年的日子好过了,这要是放在去年啊,这个时节正是春荒,能不挨饿就要感谢上天了。”
“哦,是吗,为什么今年跟去年区别这么大?”李延庭道,眼下这个时节正是农民最为难熬的,秋天收获的粮食吃完了,春天才刚刚下地,正是闹春荒的时节,他这个县老爹自然清楚,其它村子里一路走不过都是一片破败的迹象。
“呵呵。”张老头神秘的笑了笑,似乎怕别人听见一般声音轻了下来,李延庭不由的凑了上去。
实际上除了两个呀呀学语的孩子外,张家三人都喜极而泣了,钱是由张二郎领回来的,他家和隔壁一起建了个作坊,之前虽然方炎说的条件不错,可那毕竟比不得现在,桌子上堆着的实实在在铜钱实在。
“当家的,这真的是方家一下子发了这么多钱啊?”二郎媳妇自从二郎回来后,这话已经问了三四遍了。二郎却毫无烦意,乐呵呵地直点头,一家人仿佛在梦中一样。就连媳妇对自己的称呼也变成了当家的,这让张二郎很享受,直觉得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
“以后这作坊可得好好经营了,你再也不许在村子里晒太阳了。”二郎媳妇搂着铜钱开始娇嗔着道,幻想着以后的好日子。二郎又是连连点头,以前懒是因为没活做,或者是做了也挣不到一个铜板,可现在这黄澄澄的铜钱摆在眼前,就是让他去歇着自己也舍不得了。
像张家这样的,这一天在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乡亲们只知道稻子能卖钱,其它的瓜果蔬菜就算挑到镇上卖也换不回来几个铜子。所以赚钱的门路基本上没有,现在就像是大海中茫然无助的人看到了灯塔一样,生活一下子被照亮了起来,而且宣纸作坊里的活都不重,妇人一样干,顿时将村里闲散的劳动力一下子调动了起来。
方家最近也很顺利,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了,宣纸在长安根本就是供不应求的货物,现在生产量一下子扩大了近十倍,利润也随之扩大了近十倍,方老爹每天晚上都要缩在自己的屋里偷偷把数过的钱重新数一遍,已经有了财主的迹象。
家里的百亩良田全部用上了方炎新改良的曲辕犁,效率提高了近一倍,加上新雇的短工三人,方炎和老爹两人都很少亲自下地了。
初春的阳光温暖而不晒人,慵懒了一整个寒冬的方炎也一改往日缩在火炉边的形象,开始喜欢在院子里活动了。依旧是每天早上起来跟随尚鹰练身体,几个月下来有了明显的变化,现在方炎都习惯了尚鹰的高压训练了。
看到方炎搬来桌子到院子中,虎头立马跑回屋里取来了文房四宝,少爷喜欢作画,已是方家众人都知道的。不过让他们疑惑的是,他们的这个少爷作起画来,永远都是一样的。
细碎的阳光晒在细腻的宣纸上,折射出渲染的光晕,有一种绸缎般的触感,经过实际改良后的宣纸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制作水平,方炎提笔,虎头研墨,对少爷的崇拜如涛涛江水。
能作诗还能作画,少爷真是多才多艺啊。虎头想道,心中满满的骄傲,等到少爷行了及冠礼后,说不定还能进京城考个状元回来了。
气运丹田,方炎双眼有神,一手拖起衣袖,一手开始挥笔,认真无比,只是那份气场,就让虎头赶紧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声音打乱了少爷的思绪。
很快,方炎一气呵成,收笔站定,虎头递过毛巾,方炎接过擦了擦,看着雪白的宣纸上自己的墨宝,满意的笑了。还真是熟能生巧啊,自己这画作的越来越灵动有神韵了。
虎头虽然不懂画,可看到宣纸上的图案还是忍不住的称赞起来:“少爷,你这王八画的简直都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