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梦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

当谢韫发现不妥的时候,愣是没抽出来。

当太阳的余晖消失在天际,天色处于一种暧昧的昏暗,乐声忽然停止了,所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越发大了。

“代姑娘要出来了么?”

“嘘!闭嘴!安静看着。”

“你他娘的少废话!”

人群里的胡不归安静地喝了一口酒,他一身洗的发白的儒衫,没有仿佛有解不开的愁郁,跟一个潦倒不得志的中年人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人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一点荧光划破了黑暗,很温润、柔和的光亮,一道窈窕的倩影,像是一滴晶莹的露珠,缓缓地从荷叶上滑落下来。

胡不归的拿着酒壶的手一顿。

那种生机勃勃的、清凉的美,瞬间抚平了人内心的燥热,一瞬间所有人声都仿佛消失了一般。

只剩那风声,作她的伴奏。

那一点荧光露珠倏忽化作万点光辉,瞬间羽化而去了。人们这才看清,那是满天飞舞的萤火虫。

华灯初上,映出那舞动的身姿。

人们屏息凝视,生怕惊扰了她。

有人觉得她是荷塘里的一缕柔柔清风,缥缈无迹;有人觉得她像是一丝明月清晖,皎皎动人。

万物都好像死气沉沉,只有荷塘里那个人、那支舞,才是世上最灵动鲜艳的颜色。

舞者脚下的荡开的涟漪,反射出粼粼波光,照射进胡不归的眼里,他嘴唇翕动了半晌:“像,真像。”

人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世间无限丹青手,要是有谁能记录下代姑娘的美就好了。”

“画?惭愧,某虽为画师,在代姑娘面前,却羞于提笔,只恐玷污了代姑娘的□□。”

“跳得不错。”这句是谢韫说的。

徐隐随手捉住一只萤火虫,那是刚才羽化的“露珠”,他哂道:“凡人的把戏。脚下垫了木桩子,利用光影作她的伴舞,欺骗凡人的眼睛。心思不错。”

他把萤火虫送到谢韫手里,一闪一闪的光亮映在谢韫的眼睛里,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

谢韫抿唇一笑,捏着萤火虫若有所思:“可是她不如林琅。”

“你怎么知道她不如林琅?你见过林琅么?”

“梦里见过的。”

谢韫在梦中,魂飞九霄之时,看到过一抹亮色,那是林琅的生平。她不认识林琅,不知怎么的,就固执地认定,那是林琅。

如果那不是林琅,人间还有什么人有那样的大美色呢?

徐隐朗声大笑:“韫儿,你是做梦糊涂了么,梦里见的,怎么会是真的?”

谢韫静静地望着徐隐,挑眉,轻声道:“我也梦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