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辛劳不需言说,最为折磨人的却是他心中的焦虑及忧心。他怕找不到人,又怕找到了人带回去却是错过了医治的最好时机,更害怕唐大夫根本治不好珠珠,却只能看着她年纪轻轻便受病痛折磨。
如此便是途中夜夜做各色噩梦,醒来又抑制不住地开始想念健健康康活蹦乱跳时的她。
日日如此,到了京城,人硬生生是瘦了两圈。
待唐大夫看诊了一番之后,又出得房来,此时崔丰玻也已是得到消息,回了来。见他出来,便迎了上去躬身施了一礼后才道:“大夫,劳您远途而来替小女治病了!”
唐大夫赶紧伸手将人扶起,而后在几人期待的灼灼目光中沉吟说道:“我先为崔小姐开几服药,而后我会在这儿待上几个月,每几日酌情更改药方。崔小姐内腑应是能恢复个七八分。但是,”他顿了顿,看了他们一眼,又接着说道,“之前你们提到的那位吴大夫说得没错,即便崔小姐以后能怀上身孕,恐怕也很难顺利生产。这一点还需看她中柱恢复情况了。”
小赵氏闻言已是湿了眼眶,听闻唐大夫这般说,便已是绝了珠珠嫁人的希望,一个女孩子到了如此地步,以后该如何是好啊!
而沈俾文却又是另一番想法。不管珠珠以后嫁了谁、能不能生,总归把身子治好了最要紧。能多治好一些便多一份健康,至于以后,那便是以后的事了。
之后唐大夫还与吴大夫碰了面,两位大夫又商量许久,才定出了新的治疗方案,来来回回又折腾了崔瑾珠好些日子。
而杨越之当日得知此事时,却是恨不得立马冲进崔府,守在珠珠身边不让她被人觊觎。转头又想到沈俾文毕竟带来了唐大夫,便又咬咬牙忍住了。
生生忍到晚饭后,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便又匆匆溜进了崔府。
溜到崔瑾珠窗外墙根下,他又竖耳听了许久,本想着确认里边没人,便从窗口进去,谁知这日小赵氏却迟迟未走,还留在崔瑾珠房中说话。
她边替擦完身的女儿穿上亵衣,边说起了沈俾文:“沈公子确实是有心了。听唐大夫说他在宿州城里整整找了半个多月才找着他,见到他时差点厥了过去,还是唐大夫给开了药又扎了针,才缓过劲来,却是半日都不愿休息,拉着他便往京里赶。”
杨越之不知这时的崔瑾珠是什么表情,可他心中却很是不服气。沈俾文这呆子是蠢,才找了半个月才找着人。他去的时候就摸清了吴大夫的底子,到的当日便提了他的医箱扛着人返程了。
可他一路也是星夜兼程、马不停蹄的,但他吃亏就吃亏在身体底子好,这点苦吃了面上也看不出来。